“既然如此,那我也豁出去了!”程峰爽朗地大笑着,再次打出一张牌。
“意志,是为防线,亦是利刃。”
纯粹的意志拂过身躯,无形无色,但坚韧无比。
白晓感觉自已的力量、速度都提高了一个档次,思维更是轻盈,就连使用卡牌后的理智降低都有所缓解。
他轻踩地面,在剑光中穿行。
只见对手忽然将大剑插入脚下,白晓心道不妙,向着侧面跃开翻滚,从原来的路径上,刺出许多狭长的尖钉。
而后随着上挑的动作,一道裂纹在冰面般的“水银”金属上延伸,直到岸边。
幸好依然被避开了。
白晓想着不能只是被动挨打,下了狠心,任由剑身贯穿他的腹部,双目泛上血红。
“哼,来伤势互换啊,我还真不怕你。”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伸手握住剑身,竟是直接掰断,他从腹部抽出残留的剑尖,居然反而挥动朝着银色的人形砍去。
人形所构造出的武器不如他本体坚固,似乎更偏重轻便、灵活,但这股伤害在白晓此刻双手力量的加持下也十分可观,突破了表层的阻碍,深深没入其肩膀位置。
“嗯....?”
对方口中传出有些惊疑的闷哼声,下意识捂住了肩膀的位置。
“这个感觉...是疼痛?”
他不确定地拉开距离,把伤口处的剑尖拔出,再次微微皱了下眉。
经验丰富的程峰眼前一亮。
“精神伤害对他更有效!那是我卡牌的附加效果,为你的攻击附带了精神伤害。”
“坚定的精神可以抵御侵略者,但同时也是无坚不摧的利刃。”
“呵,你们运气很好嘛。”那人形发出阴阳怪气的恭喜声,将这一击归咎为了运气。
动作不缓,他快速抬手,凝固的湖面再次如水波那般飘荡起来。
白晓感到自已像是陷入了泥潭,脚下一滞,差点摔落出去,赶忙调整身姿,略过层层波纹,回到岸边坚实的土地上。
“看来在对方主场作战不是一件容易事啊。”他无语道。
甚至,那水银般的物质沿着敌人的身体向上攀爬,覆盖住攻击造成的伤害,柔软地渗入,填平裂纹。
不一会,白晓好不容易以伤换伤砍出的伤口就已经消失殆尽。
不过,实际上两边谁都没吃亏,因为白晓身上被割裂刺伤的部位也早已在强大的自愈能力下恢复了。
理解了双方都无可奈何的处境,白晓冷冷地退后一步,原本敌人是以为他退让了,放下大剑,似乎正准备说什么。
不料,白晓猛地冲刺助跑,以野兽般的姿势,敏捷地跃出,竟短暂腾空,划过水面的距离,将一时疏忽大意的对手扑倒在中心。
“嗷!”
紧随其后,无所不用其极地撕扯、撕咬,甚至手脚并用在他身上抓出道道深可见骨的痕迹。
“疯子!”
忍着精神上传来的疼痛,管家怒骂一声,却被压制住无法动弹,只得继续将意识深入湖面,塑造结构,刺出无数荆棘般的尖刺。
踩着人形体那银色的坚固身躯,白晓没有让自已轻易陷入仍然柔软、难以落脚的“水银”湖泊。
不顾尖刺刺入胸口,甚至借助反作用力,再次腾跃而起,找准时机,用爪子短暂勾住岩壁顶端垂落下的那些,类似树木根系的金属造物。
衔接一个好似摆荡绳索般的动作,狼狈落下,狠狠砸在程峰身边的岩石上
仿佛听见了身体中骨头碎裂的声音,白晓缓了好一会,等待恢复完成,终于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怎么样?痛吗?”他兴奋地问道。
很难想象那副狼脸上能展现出如此人性化的得意神情。
“呵,痛,当然痛!你这个疯子。”银色的人形骂骂咧咧,用怨恨的眼光看过来。
“我才知道,原来渊狱的使徒也会感到疼痛,书上可没说过这个呢~”白晓'抱歉'地笑了笑。
“我可以这么耗一整天,让你好好体验,要怪就怪你这副躯体会连接精神伤势,而我们又恰好有克制你的能力。”他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不似威胁的威胁。
“哼,渊狱的生灵也是肉体凡胎,为什么不会痛呢,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反应,还是你们把深渊太过神话?”使徒答非所问。
“我们只是更加强大、更加冷漠、更加有侵略性,更加,'污秽',不是吗?”那人竟也笑了起来。
“过家家结束了,实际上,那张路线图确实是我留下来的,一个谜题,一道试炼。恭喜你们通过了。”他张开双手,其脚下,隐藏的通路缓缓打开。
“不过书上有一点说得对,大部分渊狱使徒都是没有脑子的野兽,而有脑子的那些,又极尽傲慢。”白晓冷冷地怼道。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想让我们见识真正的'绝望'对吧,你的计划到哪一步了?是不是没有人分享让你憋得难受?”
“你可以这么认为,我承认我的恶趣味。”使徒鞠了个躬,几秒前还是敌人的两位莫名地默契。
“你们不知道的是,我隐藏地很好,比那些同行们远远要好,你知道我筹划了多少年吗?不是三十年,而是百年,换成你们主世界的时间,也有八年多了吧?”
白晓沉默不语,他知道此刻的'和平'只是建立在对方奈何不了他们,他们却能伤害到对方的基础上。
实际,如果把视角放到宏观上来看,这个世界已经基本上在他的掌控之中,几个人也很难翻的出风浪。
“所以,你是要给我们讲解一下你的阴谋吗?我倒确实想听听一百年的谋划让你有何高见。”他在背后打了个手势,示意程峰靠近一些,如果有不对劲可以靠乌撒的能力快速脱身。
“好吧好吧,我承认,这没什么含金量,只是一点点无趣的重复工作罢了。”
“毕竟,将我生来所携带的庞大欲望,化为污染,一点点,以不会被【尘世大仪】发现的微弱剂量,慢慢分散到石头中,渗透进空气中,再依附于每个人的身体,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他微笑着,但诉说时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些许烦躁。
“而这一切,都在此刻结束了,现在我只要想,随时都能引爆污染。”
“在那愉快的时间到来前,不如,我们好好聊聊?正如你所说,百年来的坚持无人分享,也是一种折磨。”
言毕,白晓不禁高看了他一眼,推翻了脑海中某些对渊狱使徒的印象。
不止是阴谋诡计,或许也需要一点坚持和毅力。
可惜他们永远无法互相理解,因为一方是侵略者,一方则是守护家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