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涵雅的练武小班就这么搭成了,并且有声有色地进行了下去。
大鸣大放哥俩现在完全成为了魏涵雅最忠实的徒弟,魏涵雅随口一说都比他们妈的武力威胁更管用。
金果倒是时不时赖一赖床,被魏涵雅照着屁股给了两巴掌,也就抽抽嗒嗒爬起来自已穿衣裳了。
而孙帆更是雷打不动天天摸黑早起,骑个自行车直奔金家来。
钱桂霞见他也跟着一起练,每次都会多备一份早饭,留他在家吃。
练完武之后,三个孩子还有孙帆的胃口都变大了不少。
孙帆每天在金家蹭饭很不好意思,便时常带些吃的过来,有时候是一包奶糖,有时候是两斤猪肉,有时候是别人送给他家老爷子的绍兴黄酒,有时候是一罐子个个冒油的咸鸭蛋。
这天天相处,孙帆和金家人倒是真处的好像亲戚般融洽,就连他爹孙导也专门准备了一份年礼,叫他拜年时送来。
新年终于是快到了,华国人最隆重的传统节日不仅仅是一家子聚在一起吃口饭那么简单,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了,金家人各司其职,开始忙碌起来。
金四海的内蒙特产生意越做越大,不过他却在年关底下收了手,一是怕动作太大着了道,而也是头一年带着媳妇孩子回家过年,想要多帮着家里忙活忙活。
首先,过年准备的第一项就是扫屋。金家并不是邋遢人家,平日看上去总是干净整洁的,钱桂霞和赵芳婆媳俩都是闲不住的性格,没事儿也闲不住,总是自已给自已找活儿干,家里打扫的也很干净。
但是日常的收拾屋子和年前的大扫除是完全不一样的,这次要格外的彻底,争取一个死角都不留下。
金四海自已一个人将上房和自已住的屋子的桌椅板凳和柜子都擦了一遍,又细细将往日被忽略的窗框门槛积的尘土都一点点清了个干净。
金大勇那屋子他做弟弟的到底不好随意翻动,但也帮着将大面儿上打扫了一遍。
隔壁的朱明刚巧今天歇工,金四海自已一个人屋里屋外的忙活着,忍不住开口:
“四海兄弟,你怎么还干上这活了?家里这些事儿都是该女人家做的,咱们爷们就在外头把门户撑起来就行了。”
金四海到底念着从小屋前屋后玩过的情分,虽然心里看不上他,还是笑笑回答:
“我妈往日辛苦,我媳妇和嫂子又上班,我多干点,她们就能少干点,都是一家人,这都是应该的。”
朱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嗤笑了一声:
“四海啊,不是当哥哥的说你,你回来这么久,也不说找个正经活计,就这么在家呆着怎么行?
咱们男人,还是有点爷们样儿才行,也不能都靠爹妈媳妇养活吧?
哥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都是为了你好。”
金四海不想和他多费口舌,笑着打了个哈哈,转身就要回屋,可金四海这过于友好回避的态度却好像给了朱明某种错觉,他见金四海要走,立刻又接上一句:
“还有啊,你那个媳妇,天天带着三个孩子早期折腾也就算了,怎么还弄了个什么弟弟天天来家里?
四海,你我都是男人,这非亲非故的姐姐弟弟,其中的事儿……这可很难说啊。”
金四海本来是不想跟傻逼争高下,没想到傻逼还追着他咬,脚步立刻顿住了,转回身了,从上往下打量了朱明一圈,似笑非笑开口:
“我倒没发现朱明哥还有点长舌妇的潜质在,我可是听前院根子说过,你在单位平时可是屁都不敢放……哎呀不对,你瞧我这张嘴,是沉默是金。
没想到今天竟然开了金口,对我家的事这么一通评价,说了这么多话,比你平时在单位拍你们组长马屁还累吧?
不过啊,你说说也行,咱们胡同之前就只有一个长舌头老太太,就是你亲妈,这冯婶瘫了之后,一下子清净了,邻居们还都说怪不习惯的呢。
现在好了,有你顶班儿,比你娘还招人烦,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朱明闻言,脸沉得比锅底还黑,但是他本来就是个窝囊人,人家强硬了,他反而颓了,见金四海突突突跟激光枪似的输出,他不由得就气短了,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就说说,你别动气,哥是把你当兄弟才说的,你要不爱听这些,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金四海理都没理,直接转身回屋去了。
“这二傻子,好赖话都听不出来,让戴绿帽子也活该。”
看金四海进了屋,朱明啐了一口,小声骂道,那模样跟他娘一模一样。
金四海主内,钱桂霞主外,她去了供销社找闺女买年货去了。
年关底下供销社的人实在是太多,那东西摆在柜上没一会就卖空,也甭管是什么,都有人要,要是赶上有什么稀罕玩意到货了,消息往外一传,当天供销社开门都费劲,三层外三层全都是人。
不过在国营单位工作的都还是有些小特权的,有些东西在上架之前,这些员工们就已经分了一遍了,你要这对花枕巾,她要那个红暖壶,我家小孩多,这些糖我每样都要一斤。
倒也不是白拿,就相当于提前购物了。
卖谁都是卖,售货员也是人,也得吃喝拉撒走人情。
上次金二凤来家里,钱桂霞就给她列好了今年过年家里需要的东西的清单,今天就是过来取货的。
供销社人挤着人,每个柜台都忙得不可开交,金二凤也不例外,钱桂霞来了,只先让她站在一边等等,扭头又忙碌起来。
闺女忙着,钱桂霞也不好打扰,只在一边静静等着。
金二凤今天也是点儿背,刚好碰见个难缠的顾客,站在那怎么劝都不走了,非要买罐头。
“我都告诉你了,黄桃罐头都已经卖光了,你要是想吃下次早点来。”
金二凤一再解释,可那人还是不依不饶。
“不行,我孙子就要吃黄桃罐头,我都瞧见你往那柜台底下放了两罐了,你今天必须卖给我,不卖我我就还不走了。”
后面排队的有人抱怨: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么多人都在这等着呢,人家售货员同志说没有了,你就赶紧走吧,你这样还让不让我们买东西了?”
那老太太刁蛮的很,眼睛一横,甩过去一记白眼:
“不行,我就不走,你有能耐你把我搬走。”
“哎!你这人……”
金二凤没办法,努力平息着心里的怒气,要再给她解释一遍,可那人一直不依不饶。
钱桂霞看不过去,刚想上前去帮闺女说话,却盯着闹事的人脸忽然定住了,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眼睛一眯,拨开人群走了过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哎。”
那妇女正在气头上,感觉有人拍自已肩膀,一脸不耐烦地回头,嘴里的国骂刚要出口,气焰却在看见钱桂霞的那一刻瞬间偃旗息鼓。
“啊……钱,钱大姐,真巧啊,您,您也来买东西啊。”
钱桂霞清了清嗓子,摆足了架势,一脸严肃:
“不是我说,小刘啊,你怎么回事啊?这么多人都排队呢,就听你自已在柜台前这无理取闹,怎么?就你特殊?
你那换了三个儿媳妇才换来的宝贝金孙就那么值钱啊?他要吃罐头你当奶奶的弄不来是你自已没本事,你在这耽误我们大家伙时间干嘛?
眼看着要过年了给谁找晦气呢?这么多人的时间,一人耽误一分钟,那就是几十分钟了,你多大脸啊?”
那人明显认识钱桂霞,估计还是她曾经的手下败将,嘴巴动了动,目光躲闪,也实在想不出啥应对的话,悻悻地钻出人群离开了。
骂走闹事儿的,钱桂霞也没急着拿东西,这人多眼杂影响不好,只是又站到了人群外,静静等着闺女忙活完。
忙碌间隙,金二凤同事凑过来给她比了个大拇哥:
“二凤姐,你妈这嘴可真是这个,怎么你就没随她呢?你要随了她,以后多难缠的顾客咱都不在话下了。”
金二凤耸耸肩:
“我们兄弟姐妹几个,没有像我妈的。”
“阿嚏!”
正在用鸡毛掸子给屋子扫灰的金四海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