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酒醒了的金四海有点懊恼。
孙帆这小子酒量可真不是一般的好，老金家爷三个都没喝过孙帆一个人。
他揉了揉有点痛的额角，穿上衣服出了屋门。
魏涵雅已经上班去了，金果吃过早饭跟着金老头遛弯去了，只有钱桂霞在家。
金四海一拍脑袋。
昨天光顾着招呼孙帆，把正事儿忘了。
“睡醒了啊，头还疼不疼？你说你们爷仨，真不够丢人的，三个人都没喝过小孙一个。
厨房给你留了粥和鸡蛋，洗把脸去吃饭吧。”
钱桂霞见儿子醒了，立刻嘱咐道。
金四海却走到炕边直接坐了下来：
“行，不过我得等会去。昨天小孙一来，闹哄哄的，我又喝醉了，就忘了跟你商量这些布料的事情。”
钱桂霞愣了一下，然后脸色有点不好看：
“你要把多余的布料倒手出去吗？我都给你说了，现在到了年根底下抓的严，你还是老实点吧！”
“倒腾布料有什么意思，我是想……你还记得小雅给大鸣大放他俩做的书包吗，小雅把图纸给我画下来了，我想着，用这些布料做一批包，赶着过年前拿出去卖——拿出去换。”
金四海到底是做了两辈子买卖的生意人，虽然没接受过系统的商业知识学习，但是对于赚钱这件事有种如同本能般的直觉。
商品的附加值和加工程度必然是相关的，这样的瑕疵布对于没有门路的人来说确实也是紧俏货。但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也有布料出售，虽然价格高又需要布票，但也不是买不到。
而且这些布料又有瑕疵，折价又折价才是情理之中，一共卖出去也没多少利润。
做成包就不一样了，魏涵雅本就手艺不错，又有想法，金四海大概一描述，就画出了好几种包样，有适合学生们上学背的，也有适合年轻女孩子们背的。
包用料比衣裳少，做的时候更容易避开瑕疵处，而且也比衣裳好做，人工成本更低些。
金四海把魏涵雅给画好的料子递给了钱桂霞，钱桂霞接过来细细看了一遍。
魏涵雅画的很清楚，一些细节处还写了文字标注，但凡是会点针线活的都能看懂。
钱桂霞看看图纸，又看了看一脸期待的金四海，心里有点明白他是啥意思了，却还是装作没听懂，硬着口气说：
“那你给我说这干啥，你不是都想好了吗，难道我还能硬拦着你不让你干？
只要你小心点，别让人家抓住连累我儿媳和孙女儿，你就爱干嘛干嘛去吧。”
“哎呀娘，你怎么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小雅现在上班去了，没有时间。这做包的事儿，还不是得仰仗您老人家么，咱家那缝纫机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利用起来。
你放心，咱们亲娘俩也明算账，我给您开工资，大包三毛，小包二毛，工资日结。”
金四海说完，生怕钱桂霞不同意，又赶紧补充说道：
“要是卖得好赚了钱，我过年单独再给您包个红包，就当帮我忙了，娘，行不行？”
“行。”
“啊？”
钱桂霞一口就应了下来，金四海反而傻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是……同意了？”
钱桂霞一瞪眼：
“咋？耍你老娘呢？不是你求我给你帮忙呢？我答应了，你这又是什么表情？”
“没没没，主要我寻思您老人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铮铮铁骨的，对吧？我这是没想到你这么通情达理。
要不老话说呢，还得是娘最亲。”
“去去去，少在这腻歪，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赚钱。谁能和钱过不去呢？
不过……这里这么多布料，都做成包，不得有个几十个啊？你卖得出去吗？别到时候赔在手里。”
金四海却很有把握：
“您只管做，其他的交给我，咱们娘俩上阵母子兵，一起发财过个肥年。”
钱桂霞看着小儿子的得瑟样，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退休几年，钱桂霞在家呆的心里也空落落，尤其是大鸣大放上了学不需要她带了，她就在家里做点家务，偶尔去附近的老姐妹儿串个门，总觉得自已这日子过得没滋没味。
钱桂霞是个闲不住的人，赚不赚钱倒是其次，有个正事儿干，心里头感觉不一样。
金四海也没说空话，钱桂霞每日做几个，就给她结几个包的工钱，娘俩算的倒是很清楚，一毛钱也不差。
魏涵雅的样式画的新奇又好看，再加上钱桂霞做的仔细，成品做出来的样子确实好看，就连魏涵雅都挑了个自已喜欢的面料跟钱桂霞说：
“妈，这个面料做出来你给我留着，我买一个。”
“哎哎，我才是老板，你得跟我说。”
中间商金四海立刻表达了不满，
“行，那金老板麻烦帮我预定一个，不过咱们都这么熟了，怎么也得给我打个折吧？”
“那好说，那好说。”
钱桂霞干劲满满，赵芳知道之后也有点心动，想去找金四海说说自已也想干，被金大勇硬是拦了下来。
“你干嘛啊，咱俩每个月赚的又不是不够花，你非去赚这钱干嘛？上一天班回来，多累啊，你就好好歇着就得了。
再说了，眼看着马上放寒假要期末考了，咱家俩猴还得你帮着辅导功课呢。”
赵芳不乐意，抬胳膊拐了金大勇一下。
“哪有人嫌钱多啊？再说了，我不是怕咱妈自已干不完吗？”
金大勇无奈摇摇头，压低了声音：
“你还没看明白啊，老四明显是哄着老太太玩呢。你个当嫂子的，别上赶着给添乱了。
人家四海一家子回来之后没少给咱带东西，小雅和四海差不多每天晚上回来都会带点什么一家子一起吃，你瞧你那俩儿子眼看着脸都圆了。
咱是一家人，但又不是一家人，当弟弟的够意思，你我这做哥哥嫂子的，也不能总占人便宜吧？”
金大勇说的在情在理，赵芳动动嘴，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