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头赶紧开口护着:
“四海媳妇,小孩不懂事,咱回去慢慢教她,这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们大伯家,把孩子还给训哭了。”
听着金老头话里有点埋怨的意思,本来没生气的金四海反而板起来脸。
“爹,小孩不懂事就得让她知道哪儿做错了才行,小雅管教的对。
金果,你刚才那么说,爸爸听了伤心了,你应该怎么做?”
金果眼圈里含着眼泪,要掉不掉的,可怜极了,但是见爸爸妈妈都生气了,也知道自已做错了事情说错了话,承认错误的态度倒是很恳切。
“我知道错了爸爸,我不该那么说你。对不起。”
说着,凑过去还抱了抱金四海。
小孩子总是不讲理的,做错了事情撒泼打滚也是常态,像金果这样知错就改的反而少见。
金钟虽然对弟弟这些年纵容得厉害,但对着儿子金鹏飞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严父。
看着金四海两口子这教育孩子的态度,虽然有点心疼小侄孙女,但心里不由得对这个几年不见的小侄儿和第一次见面的侄媳妇高看了一眼。
金钟开口说道:
“小树不修不直溜,老话说的就是这么个理儿。
但是,四海,那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打算没有?”
“我这刚回来,确实还没想好要做什么,这几天先收拾收拾家里。
小雅马上就要去上班了,我还得把我们俩没办完的手续先跑完,等都安顿好了,再想想做什么吧。”
金老头听儿子这么说,有点着急:
“你这小子,那些零零碎碎的事情啥时候弄都一样,你要想干啥就让你大伯给参谋参谋出出主意,看能不能帮你一把。”
金老头靠大哥靠了一辈子,比啃自已亲爹还自在,今日带着他们一家三口过来其实就是打的让大哥金钟给金四海安排个工作的主意。
现在厂里正式工名额有限,但是哪怕是个临时的也行啊,总比真在家吃软饭强吧!
金四海当然明白父亲的意思,但是却并不想再麻烦大伯:
“当时插队多亏了大伯帮忙,不然我也不会认识小雅。
工作的事就不麻烦大伯了,我自已先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
金钟从小看着金四海长大,一直都觉得这小子未来能有出息,听金四海这么说,反而很赞赏地点了点头:
“好,我知道你是个有志气的,那你就自已打听打听吧。要是有大伯能帮上的地方尽管开口,虽然我退了,但是在厂里还算有几分面子。”
金老头还想再开口,恨不得直接让金钟给安排个工作的,金钟和颜悦色跟金四海说完,一扭头就瞪了金贵一眼:
“你瞧四海,人家有抱负有想法,遇事先想着靠自已努力,比你这个当爹的可是强不少。你个老小子都当爷了,还动不动就来找老子,像什么样子?
还有,人家小两口教孩子教育的很对,你这当爷爷的以后在家里少插手,别啥都想管。”
金钟这么说着,语气跟训儿子也差不多,金贵被数落了大半辈子依旧还是这样,心理素质早就坚强如堡垒了,完全不觉得有啥,理直气壮的说:
“找你咋啦?我就你这么一个哥,不找你找谁?四海他哥没我哥厉害,他也是没办法。”
金老头六十多的人了,跟自已大哥撒起娇来无比自然,看得一旁的金四海都有点脸皮抽抽,更别提魏涵雅了。
虽然丈夫回京之前已经给她提前打过预防针,讲了家中各人的性格,经过这短短几十个小时的相处也咂摸出了一些滋味,但是她完全没想到公公竟然比四海说的还……赤子之心。
金钟这么多年早都习惯了,老弟弟这么一说,他这老来寂寞的心里还怪舒坦,笑骂了几句,话题便又聊起了金四海和魏涵雅在牧区的经历。
金果被妈妈教育了一通,蔫了。
她比一般的同龄小孩早慧,自打回了京市,身边的所有人对她都是哄着捧着宝贝着,小孩子总有些人来疯,一是忘形,说了不该说话的。
大人总觉得小孩子不懂事,但是小孩子发出言行往往都是靠着直觉和感受,看似懵懂的小孩有时候比大人更敏感。
金四海在大伯家坐了一会,便找了个刚回来还有东西没收好的由头,硬拉着意犹未尽的亲爹和媳妇闺女告辞了。
晚上睡觉时,刚回家后又挨了顿训的金果非要跟奶奶一起睡,金四海夫妇的房内也就少了个小电灯泡。
不过夫妇俩这回可没打算干什么,反而在炕上双腿盘坐面对着面,商量着以后的事情。
“我自已养出来的闺女我清楚,是肯定不会真的嫌弃她爹的,但是金果毕竟还小,成天听着别人念叨,难免被影响。我这段时间还是想办法找个工作先过渡一下吧。”
金四海是个心里有抱负的爷们,并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但孩子还小,当爹妈的总得给她做个好榜样。
“你心里有数就行,那咱们带回来的那些东西……”
“咱们不是在火车上碰见了那对两口子么,我明天去跟他们接触下,要是靠谱,他们那么大个厂子,咱们这次带回来的应该都能吃得下。”
话虽这么说,刚回来的金四海也没底,毕竟这辈子的变动实在太大了,而且他现在可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老光棍了,他有闺女有媳妇,是盔甲但也是羁绊。
魏涵雅点点头,笑着抬手抚摸上他的眉头。
“明天的事儿,明天再想。”
“好,不想了,睡觉!”
灯火灭了,但夜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