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说的，楚天阔给忍冬带的饭，他那个室友和混混合租的事，这些理由都太过勉强了，你们查到现在有查到一点实质性的证据吗？”
墨染反驳道:“当年他们公司被山河收购之后很多之前账目就消失了，李复和忍冬闹翻之后去了山河任职，这么多年一直都心甘情愿地做个小秘书，如果他有能力的话为什么选择待遇更好的公司，如果他能力不好的话为什么公司没有辞退他。十几年他平安度过了每一次公司裁员，他有什么特别的能力？”
“不管你怎么说，这件事一直都是斐然的心结，他被这件事折磨了这么多年，磨灭天性强生生地把自已变成另外一个人的痛苦，我真的不想让斐然经历了。这种痛苦哥应该明白啊。”她看凛然一直都是沉默的样子也没有说话，起身准备回房，却听见凛然说:“当年确实有隐情，但警局卷宗里都没有记录的东西过了那么多年你怎么查？”
直到她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还在想这句话，凛然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不相信当初造成忍冬死亡的人是楚天阔，不过这也能理解，纵使他身上疑点再多，没有证据谁都不会相信一个与忍冬如亲兄弟般彼此照顾的人一夕之间会杀了他，然而当年的案件如今细想起依旧是疑点重重，卷宗里有动机的人都具有不在场证明，可是如果是他们几人联合起来，彼此相互为对方不在场做证明呢？
墨染在楼上辗转反侧，凛然在楼下叹了口气，当年案子发生时他也才上小学，那段时间看见大伯父总是在打电话，父亲也还在，每天不是和大伯父面色沉重地说些什么，就是安慰哭哭啼啼的斐然爸妈。当时的刑侦技术还很落后，查案基本都是人满世界跑，案子前前后后调查了有半年，最后结案时被当成自杀处理，那段时间山河的股价一落千丈，过了半年才慢慢回血。
墨染托他悄悄查卷宗的时候他有过犹豫，但是实在是拗不过墨染那个倔脾气，只能借当时队里大力处理悬案的契机去档案室翻阅了一遍，可卷宗实在是太简单，很多地方寥寥数语便带过，连忍冬的自杀原因都只写了一句“创业失败自信受挫，一时间想不开于是跳楼自杀。”忍冬是什么样的人他已经不太记得了，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仅仅是因为创业失败他就受到如此重大的打击以至于要自杀。
还没等他继续想下去，鉴识科的老王就给他打来了电话:“我们已经把案发旅馆的玻璃拼好了，我们根据拼好的玻璃发现当初玻璃破碎原因是由于外力造成的冲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比对了玻璃上的裂痕，其中有一个圆形的小孔，目前怀疑是子弹造成的。”
“子弹？”凛然迅速坐直了身子，“还是之前那把托卡列夫？”
对面想了一会儿才说:“估计不是，是92式9mm手枪子弹。”
“92式？”凛然的心一瞬间沉了下来，“那……那不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老王打断:“这事儿还是尽快上报给丁局吧。”凛然“嗯”了一声挂断电话，立马出门往局里赶，果然还没等他出西郊就接到了丁振国的电话。
“林凛然，我给你二十分钟，赶紧麻溜地给我回来！”
他几乎是踩着二十分钟的时间线进的局长办公室，与他气喘吁吁地模样不同，丁振国端坐在办公桌前老神在在地嘬着茶，对面还坐了一个出乎他意料的人。
“你怎么在这？”
赵鸿扭头看了他一眼，说:“你们丁大局长让我来的。”
“说完了吗？说完就走吧。”
“你让我走我就走，那不是太没面子了嘛。”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我们局长讲，你在这儿不太合适吧？”
“我来这儿是你们局长有很重要的事和我讲，我在这儿怎么不合适了？”
平时沉默寡言的两人仿佛开了1.5倍语速一来一往吵得不可开交，眼见着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丁振国只能亲自起身把门锁好，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好了好了，凛然也坐下吧。”
凛然挑了一个离赵鸿最远的沙发坐下，目不斜视地盯着丁振国。
“我今天找你们两个人来，是为了天域那件枪击案，凛然也不用咬牙切齿的，毕竟赵鸿也是案件目击者。”他看了看一言不发的林赵二人，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刚才鉴识报告赵鸿也看过了，你们也应该对案情有所了解，我刚刚查过了，近六年来我市乃至整个华北地区都没有发生警方枪支丢失案。”
“那会不会是没有上报？”
丁振国摇了摇头，说:“丢失枪支不报的罪名可严重多了。退一步讲，即使是之前丢失的警方枪支，那他的子弹是从哪来的？”
凛然茫然的摇摇头，心中有个可怕的猜想逐渐成型。
赵鸿反倒不明白了:“诶，我怎么记得之前那件贩毒的案子破了？”
老丁回答道:“贩毒的人是被抓了，但毒品没有全部追回，现在看来，毒品已经流入我市了。”
说到这他递给凛然一份报告:“你们今天的围捕行动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行动计划早就被泄露给凶手了，昨天晚上凶手就已经从窗户那用吊绳离开了旅馆，而在你们行动的同时，天域天台上一直有人埋伏在那。”
报告里夹了两张监控视频的截图照片，凛然翻来覆去地看着照片里天台上黑洞洞的枪管。
“这件案子背后牵扯到的不仅仅是之前那件跨国贩毒案，它还沾染了警方的势力。”
“也就是说，”赵鸿听着听着就翘起了二郎腿，“公安系统里有黑警。”
凛然摇摇头反驳道:“只凭一颗92式手枪的子弹，一场失败的抓捕行动，还不能证明是我们系统里出了问题。”
真相就在眼前，他却不想伸手去抓，他多年的信仰像一个笑话，在逐渐崩塌。
老丁叹了口气说道:“没有证据我当然不会说这种话，这不是今年第一次出现涉警的案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