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嘎嘎……”
天际一列寒鸦飞过,树上空荡荡的,一片萧条景象。
这就是清平镇的景,天青地黄,大风一刮,漫天草絮。
立冬后,清平镇由凉转冷。
要不了多久,就会下雪,到那时会更冷。
正所谓,
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
趁现在没那么冷,季无病想多攒点钱,到真正冷时,他就不用每天出门了。
所以这几天,他都是早出晚归。
【一阶段曲目:无羁】
【吐纳:低级炼气术】
【根骨:凡骨】
【宿主修为:三重楼】
【当前经验:2200/10000】
【肺痨治愈程度:5%】
调出系统面板一看,肺痨不见有好转,还是原地踏步,不过季无病也不气馁,他已经习惯了,要是哪天咳嗽几下,手帕上不见血,他反倒会有些不适应。
修为倒是见涨,不过却是极为缓慢,季无病能感应到,自已泥丸宫内的气机充盈了不少。
就是不知道到四重楼,要猴年马月。
最近镇子里涌入了一大批人。
大多数大字不识,应该是流民或者逃犯。
这天,季无病正准备出门卖艺,院门却被人敲响了。
轻轻的,很有礼貌,不像是巡检司的人。
自从段明死后,巡检司的人就很少来找季无病了。
那会是谁呢?
院门打开。
门口站着一位儒雅俊朗的中年人。
来人身穿华服,不怒自威。
“你是季无病?”
“是的,请问你是?”
“在下皇城司幽州平安县署主事。崔亮。”
皇城司,职责是守卫皇宫、监察臣民、刺探情报,是皇帝掌控宫廷内外事务的机构,直接对皇帝负责。
可以说是权势滔天。
正因如此,被百官们称为皇帝的家奴。
他们为什么会来找自已?
“崔大人,不知此行所为何事?”
季无病挪了半步,亮出身后的桌椅。
“找你聊聊天。”崔亮说道。
“以皇城司的身份?”
“不,以普通百姓的身份。”
季无病自顾坐下,“为什么找我聊天?我们并不认识吧。”
崔亮关上院门,坐在对面。
“听杨帆提到过你!过来看看。”
杨帆在他手下做马夫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提到杨帆,季无病倒茶的动作略微一顿,是有些时日没见他了。
“他怎么样了?还好吗?”季无病问道。
“还好,就是有点忙。”崔亮答道。
简单的开场交流之后,二人陷入了沉默。
崔亮不善言谈,季无病也不是话多之人。
再加上,这还是二人第一次见面,本就没什么好说的。
就在季无病在想要不要找什么理由支走他时,对面忽然开口了。
“我托杨帆替我找件东西,事成之后,我会给他在县衙找份差事。”
季无病点点头,这事杨帆提起过,“东西好找吗?”
“不好找!”
“有危险?”
“还行,杨帆身手不错。”
一股咳意涌上心头,季无病喝了一杯桂花茶压下。
冬天的风就是凛冽,季无病觉得自已的咳嗽又加重了几分。
“我此次来清平镇,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时间紧任务重,在这待不了多长时间。”
崔亮喝完一杯茶,走到门口。
“我要找的,是一幅画。”
送走崔亮后,季无病走进了里屋。
今天他改主意了,不出摊,休息。
崔亮走到榆木巷巷口,早有十几人站在寒风中等他。
为首之人,赫然就是巡检朱构。
“崔大人,请留步!”巡检拱手道。
“朱大人,找本官何事?”
崔亮展露出上位者姿态,不像面对季无病时那般儒雅。
“下官在客栈摆了一桌酒席,为大人接风。”朱构谄媚笑道。
“不必了,差事还没干完,安敢如此。”
说罢,拂袖而去。
朱构看着崔亮远去的背影,眯起眼睛,阴狠地说道:“那个女人和凶手找到了吗?”
“回大人的话,没有。那女人身上的东西就那么重要吗?”衙役李二说道。
蒋风和段明死后,他顶了上来。
朱构暴怒,“还不快去找,没有时间了。找不到我们都得死。”
他想起了县衙里的那把雁翎刀。
舞起来,收人头就像割草一样。
……
第二天一早,又有人来敲季无病的院门。
来人说明来意,是白事。
桃江镇染上杨梅疮的刘姥姥死了,季无病的笛音在附近的几个镇子里有些名气,所以请他去吹一吹。
闻言,季无病有些错愕,自已怎么就发展成了殡葬专业户了呢?
不过无所谓了,管他是给活人吹还是给死人吹,给钱就行。
有些时候,给死人办事反而要求更高、更精致,这也算是对自已吹笛技艺的一种肯定。
拿上拐棍,别上笛子,跟着来人出门去了,正好,自已今天本来就打算走一趟桃江镇。
吹完上午场,午饭过后,七八个老太太在主人家院子里摆上桌子,开起了茶话会。
季无病很自然地坐到了她们中间,时不时出言附和几句,逗得几位老太太怡然自得。
“哎呀,光顾着跟各位姐姐聊天,竟把正事给忘了。坏了坏了……这下坏了。”季无病懊恼地说道。
他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又是个瞎子和肺痨,看起来极为艰苦,这些老太太们哪里受得了这个。
“老弟,怎么了?快跟姐姐们说说,能帮的,我们一定帮你。”一位热心老太太说道。
“是啊,是啊,跟我们说说。”周围老太太不甘示弱。
“那就拜托诸位姐姐了。”季无病从怀中取出一封信,“这本是桃江镇的信,不知怎的却寄到清平镇去了,今早我过来时,驿丞嘱咐我,要把此信送到主人手里。
而我却还不知信的主人是谁,家住何地,要是不能把信送到,驿丞他一定会怪罪我的。
他是官,我是民,以后我的日子可就更难过了。”
季无病语调凄惨,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弟弟莫慌,我们几个对桃江镇可太熟悉了,肯定能把你想知道的告诉你。”
“没错,实在不行,我们把信拆开来读一读,不就知道是寄给谁的吗?”
“姐姐们,这可使不得啊。”季无病急忙说道。
信封里装的是白纸,到时不就露馅了?
老太太们看向桌上的信封,只见信封上写着:
桃江镇,吴忄。
几个老太太来回对视,半晌后,一人说道:
“桃江镇吴姓之人都住在乌壳巷,单名,前面还长这样的,就只有巷尾的吴慎了。
不过这吴慎不知跑到哪去了,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了。”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多谢这位姐姐解惑。”
季无病朝她敬了一杯茶。
“吹完下午这场,你过去就是了,找不到他,就把信交给他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