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母话未说完,余笙已然抬起手,一个巴掌重重地扇在唐母脸上。
唐母被打懵了。
反应过来后,唐母目眦欲裂,抬手正要打回去,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忽如其来的心悸传遍全身。
她僵着脸抬头望去,就见余笙身后,花园的某个角落里,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阴寒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眼神……寒凉刺骨!
唐母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感迎面扑来,让她头疼欲裂,几欲昏倒。
举起的手仿佛被毒蛇咬了一口,莫名传到一阵僵冷的钝痛。
她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余笙看着面前这对面目可憎的母女,冷冷地说,“滚!”
说完,转身走了。
余笙离开以后,祁厌枭缓缓地走了出来。
唐念睁大眼睛,捏紧了手指,看着男人逐步接近。
伴随着距离的拉近,男人俊美精致的轮廓,愈发鲜明耀眼。
唐念心脏不受控制地鼓动起来,哪怕她见惯了白司彻的清贵温柔,对着眼前这张脸,还是控制不住心跳加速。
这男人……实属人间绝色!
唐念咬了咬唇瓣,眼泪不住地滚落,虚弱的声音,听着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娇怯温柔,
“祁少爷,姜大小姐不知道为何,发现了你与我之间的合作。”
“她刚才威胁我,说要将真相,告诉白家人。”
“一旦让白少爷知道,婚礼上的事情,是出于你我之间的交易算计,他势必会对姜大小姐心生愧疚,来挽回姜大小姐。”
“过去三年,白少爷与姜大小姐一直在一起,她们感情深厚,太容易死灰复燃。”
“一旦白少爷选择再次插手姜大小姐的事情,您再想将她困在身边,报复折磨……就没那么容易了。”
“请您务必,拦下姜大小姐……”
唐念比任何人都清楚,白司彻对她,根本没有男女之情。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因为救他才会患上心脏病,被病痛生不如死地折磨了这么多年,而白家的家风又让他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白司彻是绝对不可能为了她,将余笙送给祁厌枭的。
那个男人对待她,自始至终,都只是恩情与责任。
反倒是跟余笙之间,有着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深厚感情。
唐念根本不敢想象,一旦让白司彻获悉昨天婚礼上的真相,会酿成什么样的后果。
祁厌枭脸上带着笑,听完唐念的话,轻笑着开口,“那份捐赠器官,到达时间延后一个月。”
唐念满含期待的表情陡然一僵,面色刷白地抬起头。
关乎到女儿的生命,唐母终于从惊悸中回过神,慌了,“为什么?”
“不是说好了,最迟一个星期,就能到位吗?!”
“你怎么能反悔?!”
祁厌枭挑眉,笑容温柔,“我乐意。”
唐母剧烈地嘶吼起来,“一个月,念念会死的!”
先不说心脏病发作时,人会遭遇何种痛苦。
单就唐念的心脏病已经到了最严重的地步,随时都可能丢命。
万一她扛不过去,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唐念这个人了!
祁厌枭冷眼看着一脸狰狞狂怒的唐母,唇角的笑容,温暖如春,“跟我有什么关系?”
唐念看着面前,脸上虽然在笑,眼神却带着寒气的男人。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脑海中。
她抖着嘴唇,满脸畏惧,又分外艰涩地询问,“是因为我妈……骂了姜大小姐?”
唐母愣了下,随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个又一个巴掌,重重地往自已脸上扇,
“对不起,祁少爷,是我嘴贱,我不该骂姜大小姐!”
“我去给姜大小姐磕头赔罪,求求您,不要为难念念……”
祁厌枭看着面无人色的唐念,讽刺地轻笑出声,“唐小姐,好好享受。”
唐念张了张嘴,仿佛一条被拍上岸的鱼,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濒死的窒息与恐惧。
她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一个事实。
从来都没有她自以为是的合作。
自始至终,她都只是这个男人抢回姜余笙的工具!
如果白司彻不答应,将姜余笙还给他,祁厌枭是真的,敢让她死在昨天那场婚礼上!
——
余笙回到房间里,站在床边,静静地盯着虚空处的某个点,想起过往十多年,白司彻对她的关心与维护。
如果没有白司彻,没有白家,她早就死了。
余笙的脸很白,眼中有着某种晶莹破碎的东西,微微仰起头,控制着自已不要哭。
许久,余笙拿起手机,拨通了白老爷子的电话。
“白爷爷……”
祁厌枭回来的时候,余笙刚打完电话。
祁厌枭看着她将手机放回到桌子上,在原地站了会儿,才走过来。
他站在余笙面前,雪色的姿容,笼着一抹冰冷,“为什么要帮白司彻求情?”
余笙睫毛颤了下,仰头直视他的脸,“他救过我的命。”
三年前那个夜晚,如果不是白司彻及时赶到,将她从手术台上救了下来,她早就被活活痛死了。
根本不可能有机会,等到祁厌枭回来。
有这份沉重得恩情在,即便白司彻辜负了她,余笙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失去一切。
祁厌枭声音晦暗,努力稳着情绪,“如果我没有及时赶回来,你真的要嫁给白司彻?”
“是!”余笙没有丝毫迟疑,“如果你没有在那个时候回来,我一定会嫁给他。”
哪怕她不爱白司彻,也会好好做他的妻子。
祁厌枭眼底多出一抹猩红,暴怒地看着她,“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将你拱手让人的男人——”
“姜余笙,我没有教过你,把自已变得这么下贱!”
余笙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那双毫无杂质的黑眼睛,多出某种触目惊心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