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在电话里听到林娆的声音,许深更加的心烦意乱。
“我想静静。”
挂电话,关机,世界恢复宁静。
…
华笙这边从更衣室出来,就被何年带人堵住了去路。
“华笙小姐野心不小啊!一边吊着小裴总,一边勾搭前夫。”
“敢这么对我说话,是裴时焰教的还是蛊毒不想解了?”
“哈哈。”何年笑着向她鞠躬,又恢复了恭敬的态度,“托您的福,我碰见了神仙。”
又说:“这位神仙命我带您前去见面,运气好可能被点化成仙。华笙小姐,请吧!”
神仙?
难道是他回来了。
华笙思维敏锐的想到一个非常出名的人——裴时焰的叔叔。
出名的美男子,出名的性子乖谬。
早年,他离开豪门进入道门,道号:决明子。
她跟着带路的何年一路从后花园绕过假山,距离凉亭有段距离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道天真的童声和熟悉的男声。
男孩子稚气的发问:“道爷,我也想当道士。”
道长看着脸蛋上还沾着油花的男孩子,一看就是个肉食小馋猫。
他一本正经,“当道士不能吃肉。”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正一派道士,不但能吃肉还能娶老婆。我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子,你骗不了我。”
大约距离石桌有五六米的距离,华笙忽然停下来,点漆般晶亮的双眸看向端坐在石桌那里的白衣道长。
松形鹤骨,风华出尘。
还真是决明子。
在他身旁还站着个男孩子,穿着背带裤,脖子上打着红色蝴蝶结,小绅士打扮,个子比凳子高不了多少,不认生,不怕事。
决明子说:“在我的地盘,得听我的。我不吃肉!所以,我门下所有人也不能吃肉。”
男孩子摇着手指,“道爷莫要着相,宇内诸物,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众生食之,亦是助它们轮回,了一世因果。”
这一顿输出,决明子刮目相看,“谁教你的?”
华笙问何年,“那是谁家的小孩?”
“唐家的外甥。”
何年话音刚落,男孩子没有搭理决明子而是转身跑到华笙跟前自我介绍。
“美丽的大小姐,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唐奕辰。五岁了。我妈妈是唐艺,舅舅是唐夜。”
“你舅舅是唐夜啊!是位很有名的婚纱设计师呢!”华笙和男孩子对视,她扶着裙摆慢慢蹲下。
“唐家人口多,族谱里都排不开,你竟然只认识我舅舅。不过没关系,等我长大了,一定比舅舅更有名。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华笙,见到你我也很高兴。从今天开始,我多了一个叫唐奕辰的小朋友。”
“你的眼睛好漂亮,很像我一个朋友。”
华笙很少夸人,也不太会哄小孩,眼前的男孩子的确相貌不凡,尤其是一双桃花眼,眼神清澈中透着聪慧,像是谁的缩小版。
“我猜你那个朋友是男的。有机会可以带我见见他吗?”
唐奕辰太聪明了,这又让华笙想起在舞台上和许深分离的画面,她吊着威亚越飞越高,他在下面拉着她的飘带,跑起来追向她飞走的方向,直到飘带断裂,天地变得混沌。
明明谁都没有放手,可惜缘分断了。
还能再见面吗?
华笙没有答应唐奕辰,沉默片刻,她问:“你是随母性?那你爸爸是谁?”
男孩子肉嘟嘟的小脸忽然收敛了天真的笑容,“不告诉你!”
他倒腾着小短腿跑出去,脚底下的叫叫鞋,回马灯闪烁。
一步一亮,一步一响。
“福生无量天尊!”低沉洪亮如钟鸣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华笙这才看向决明子,师徒一别二十年,他应该四十岁左右了,脸庞俊美,身形器宇轩昂,一点没变样儿。
“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华笙恭敬地跪了下来,长夜寂静,她跪地那一刻的巨大声响显得格外的尊师重道。
决明子正襟危坐,垂眸看着她磕头行礼,略感欣慰。
“不错,多年不见长大了,懂规矩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父恩重如山,徒儿没齿难忘。可惜徒儿多年为情所困,入世难出世。道根缘浅。有负师恩,愿领责罚。”
当年眼前这姑娘,个子没葱高,气势却不小。
她不屑拜师,不服软,不肯屈膝。
不爱念经,爱偷吃供果,他骂她一句,她就敢顶嘴,抢走他的拂尘,一把火烧了,还扬言要拿火点了他的道观。
到现在他还记得她的妖魔怪语:“单膝下跪是求婚,双膝跪地是上坟。牛鼻子,你算老几,怎么受得起我的大礼。”
童言无忌。
决明子不会因她的所作所为乱了道心,从过去到现在,都不会。
“起来说话。”
决明子弯腰去扶她。
她撤回了手腕,问候,“多年未见,不知师父身体可康健。”
华笙还要跪着,他也不再坚持。
“为师一切无恙。只是你身上的小毛病有点多。肝气郁滞啊!”
华笙知道他的本事,会看相算命,又懂医术。
刚才浅浅搭了她的手腕,就知道她的身体处于亚健康。
“徒儿这几年一步一个坎,落下心病也正常,师父不用挂心。只是,徒儿有事求师父,这件事只有师父能救命。”
华笙觉得决明子找她过来不止是师徒叙旧这么简单,一定跟裴时焰有关。
她干脆先发制人,“师父我就直说了。您侄子咄咄逼人。只有您能替我做主,主持公道。”
决明子听后,一甩拂尘,眼神看向一旁的何年。“我离家多年,这家里的饭菜还是老味道,早就吃腻了,还有没有新意。”
何年听出他的语气不好,连忙说立马去吩咐后厨再准备吃食。
支走了何年,华笙当着决明子的面给裴时焰打了一通电话。
对方的声音是经过技术处理的,机械感浓烈,“华笙,今晚我会到你梦里去,一起做坏事,哈哈哈。”
华笙没说话,挂断了电话,看向决明子,“您听见了吧?他总是这样骚扰我。”
“依为师看,你可以嫁给他,慢慢算账。”
“不嫁!”华笙说:“师父,您的侄子不止裴时焰一个。还有时年哥哥,他活着的时候总和我提起您最疼他,我们阴阳两隔,您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