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用力扯了扯自已的胳臂,想挣脱那双大手。谁知那大块横肉男抓得她牢牢的,丝毫没有放开之意。
用手使劲掰那双大手,不料被抓得更紧。
清也拳打脚踢,无奈力量悬殊,挣脱不得。
“我不会走,放开我!”清也把自已的声音尽量放得自然而又柔和点。
虽然很愤怒,但也知道几个大男人,她是无法力胜的。
得先让他们放松警惕。
“满子,放开她。”
“好歹是我那好二弟的骨肉、我林家的美娇娘,莫拉伤了娇滴滴的小手。”林子仁斜着个眼,慢条斯理道,嘴角牵着一丝让人琢磨不透的笑容。
言语轻佻,怎么看也不是个长辈样,那神情倒像大街上的泼皮头子。
横肉男放开清也,退到清也身后。
林管事也退后与他并成一排,双手抱在胸前,瞪着眼盯着清也。
这是怕我跑了,阻断我的后路?清也心里冷笑。
林管事生得一副白净的脸,眼神刻薄,一看就是个唯利是图的自私角色。
他那尖利的嗓音响起:“傻姑,还不拜见大老爷?你能清醒,还不是大老爷的恩赐。”
把你打得奄奄一息,没死还得跪谢大恩?
清也简直是气笑了。
开口直接讥讽:“是谢谢没有被打死之‘恩’?还是谢谢占我爹那份家产之‘恩’?
“哈哈”,林子仁没有不发怒,反而仰头大笑。
“我林家从来都是嫡兄掌管家产,是你娘不愿守着我林家,要跟个猎户受苦,哈哈哈!”
“林家的每一粒米,每一块布,都属于我林家,跑出去了,就休想得到。”
林子仁舔着个脸,凑到清也跟前。
虚伪的笑容硬闯入清也眼里,简直是狰狞不堪!
林子仁今天见天气好,想来自已田庄走走。
远远望见这丫头独自从南边崔庄走过来,曼妙多姿,如春风拂柳,挠得人心痒痒。
于是带着爪牙急急赶到岸边,截住清也。
心里想着今天定要把这丫头给整温顺了。
林子仁继续发表他那歪道理:“你们若肯听大伯的话,回到林府,大伯保你和妹妹锦衣华服,过上舒坦的日子。”
阴鸷的脸上含着一丝玩味,无法掩饰的欲望在他那双冰冷的鹰眼展露无遗。
那贪婪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清也美丽的脸庞。
“是吗?林庄有一部分田契的地主本就是我爹林子怀,只是你把持了地契,你肯还给我们?” 清也强忍着厌恶,继续与他周旋,同时往岸边再靠了靠。
这时候家家户户在煮午饭,田野四下无人。再说就算有人也是他林家庄的人,发生点啥也不会也不敢有人对她施以援手。
“哼,哼哼......”林子仁没有料到清也还知道这些,冷笑几声。
“看来老头子没少给你说家底。可惜呀,我那老爹你的祖父走得急,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对外我是林家主,什么都是我说了算。天王老子也管不着我林家的私产如何分。”
“我好二弟的那一份,早在京都抄家时就供奉给了官家,懂?哈哈。”
霸占别人的东西竟然顺手到如此丝滑不带红脸,果然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林清也其实早知道他能使出很多手段来证明这里所有的田产都归于大房。
现在想拿回自已的东西和获得尊重基本不可实现。
不过她不急,通过这段时间对这世道的了解,食物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
而她即将创造一个芸芸众生从没有见过的食物链神话。
财富,地位,总会拥有。
她不准备主动去招惹事。如果不欺上门来,隐忍再隐忍!
但是好难,树欲静而风不止。
别人就是不把你当人。
今天怎么也得教训教训这个寡廉鲜耻之徒。
“既如此,那还拦着我做什么?耽误我回家吃饭。”清也不想再和林子仁绕圈子。
“就你那破茅屋?叫家?跟大伯回家,如何?后院都给你们住,大伯再把东院开了给你一个人住,让大伯替你爹照顾你。”
林子仁故意把语气调得暧昧不明。
“哦,你那么好心?”清也嘲讽的口气。
“大伯一言九鼎。”林子仁得意起来,又朝清也身边凑了凑,拍了拍胸脯。
他有点忘乎所以,没有注意自已离河岸很近很近。
呵呵,哪有什么贞洁烈女,在老爷我锦衣钱财面前,哪有不折腰的?
清也瞥了一眼后面,那后面两人是笑非笑,两个脑袋窜在一起,阴阳怪气地低声嘀咕。
这两人没有注意清也和林子仁已经离他们有些距离了,而且立在河岸边缘。
好吧,你两个就好好在那里八卦吧,是时候让你们看看拦我的下场。
清也忽地满脸堆笑,跨步上前。
林子仁盯着她轻盈的身姿往他靠近,眼神都快直了。
就在靠近林子仁那一刻,清也飞脚一踢,正中林子仁肚子。
林子仁痛得魂都掉了似的,扭曲着脸,捂住肚子弯了腰。
清也没等他来得及叫出声,又努力推了他一把。
林子仁倒栽葱似的扑通滚下了河。
他耳边只听到林管事惊呼“老爷”,嘴里被水灌满,只能在水里无力地扑腾,他大老爷不会水呀!
虽说是开春了,但崂山深处流出的水冰冷,寒意浸之入骨。
流经林庄的河堤都是垂直没有坡度,少说有五米高。
当初官府要求兴修水利,林管事生怕河堤占自家过多的田地,硬生生就在河水线垒起石堤来,又怕自家干旱时候缺水,硬是把河底凿得很深。全然不顾下游庄子能否得水。
林子仁当初是一个劲夸林管事会办事呀。
那横肉男到底身强力壮,立刻跳进河水。
林管事跌跌撞撞跑过来,在岸上干嚎:“老爷老爷,满子下来救您啦。”
“你这小蹄子,不识抬举,老爷定会报官告你个谋财害命。”
林管事气急败坏,脸都气歪了。
想来抓清也,又放心不下自已老爷,趴在那岸边又不敢下水又要表忠心,支拉个腿意欲顺河堤溜下去,胆怯的样子滑稽极了。
林清也实在是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本想赶紧逃走,他们迟早要报复她,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这个林管事的嚣张气焰也得被收拾收拾。
索性凑到林管事耳朵边:“林管事,你最好在老爷面前替我美言几句。”
“我以前傻是傻,不过看了好多不该看到的东西,现在回忆起来,记忆犹新呀。”
“你看到什么与我何干?”林管事不耐烦。
“你说我为啥被你们抓着打还常常跑去祠堂那边玩?”
“为什么?”
林管事趴在岸边,腿又吊着,有点怕清也一脚把他踹下去,下意识扣紧地面,声音也没那么暴躁。
“因为林家祠堂后面竹林的木屋很好玩。”
头上急得冒汗的林管事,顿时脸变得煞白。
接下来清也的话更让他脑袋炸裂。
“‘梦儿,这辈子我都愿意呆在林家服侍你’......”
“耶耶,好肉麻恶心。”清也故意身子打颤。
“不知道我那‘大伯父’听到还有外人喊他夫人的闺名,会怎样?”
“不只我一人在木屋玩耍过哦,我遇事不测,定会有人帮我出头。”
“你这小蹄子,胡说八道!”
林管事脸蛋越来越白,耷拉着眼皮,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
清也见下面叫满子的那横肉男已经把林子仁捞起,立在水里。两人冷得哆哆嗦嗦,狼狈不堪。
在他们想吃掉她的眼神中,清也带着胜利的微笑翩然而去。
“抓住这小蹄子,别...别让她跑了。”林子仁有气无力地叫嚷。
“嗯嗯,老爷,不急,不急,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林管事忙不迭应声。
“管事,想办法拉老爷上去。”
嗯嗯,我回去拉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