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强紧接着说道:“阿明,近期你白天找工作,晚上可以住我这里,你不要嫌弃就好。”
光头哥简单的一席话,使阿明胜读十年书,阿明自感羞愧回答:“强哥你为人大气,待人宽厚,无不体现出一个人满满的正能量啊,谢谢强哥!”
阿明原计划,吃完早饭就准备开溜,现在反而不想走了。
“强哥,你来东莞有多久了,怎么当上包工头呢?”
“阿明老乡,我在这里有三个年头了,刚来东莞时和你现在的情况一样,也是找到工地棚里借宿”。
阿明心里一震,其实强哥昨晚上,就知道阿明与大叔,他俩借宿的目的了。
“强哥,你真是个大好人啊,谢谢!”大叔在旁边一直偷偷听着,强哥与阿明的对话,大叔不好意思地插嘴说话。
“光头哥,光头哥,不好了,治安队来查暂住证……抓人啊,快跑呀。”
不远处,一个跌跌撞撞的小男孩跑来报信。
大叔吓得浑身乱哆嗦,快感要跪在地上,捣蒜似的叩头求饶。
“不用怕,有事我承担,”强哥像是用自已高大魁梧的身躯,为小男孩避雨挡风。
“阿明老乡,等下治安队人来了,你俩就说是,刚下车过来的。”
“强哥是我们的事牵连到你啊,不麻烦你了,我们现在就走,先避一避,免得说不清,谢谢强哥,后会有期。”
阿明拿着大叔的手,像是两匹脱缰的野马,跑回了虎门汽车站。
阿明从工棚里跑出来后,看到来来往往吃完早餐的人,广东人喜欢脚底挠着拖鞋,嘴角插根牙签,光着背挺着肚子,擦嘴的纸巾,往门口地上一丢。
大叔蹲在餐馆屋檐的台阶边,瞄视前方及周围的动静。
暂住证,这个看似简单的证件,实则承载着,无数外来务工人的喜怒哀乐与辛酸。阿明有时一想起,令人闻之色变的东莞樟木头,背后就要冒冷汗发凉。
阿明在家早就听过,抓到没有暂住证的人员,会被强制送往樟木头修铁路,为期一个月,然后遣送回原籍,就是九十年代声名大噪的樟木头。
大叔视线环顾四周,喘息急促,心跳如同击鼓般,砰砰敲击着胸腔,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大叔他吞吞吐吐地说出一句话:“阿明小弟,我好害怕啊,现在就回家去。”
“大叔,你不用害怕,他们查暂住证又不是经常性的,等找到工作就没事了。”
阿明试图安慰大叔,但他像突遭雷击般僵死地站住了,浑身不停地颤抖起来。
大叔委缩地蹲在墙角边,被街道上行走的人,视为如同“二流子和闲散人员”,感觉到他们,正用无数双眼睛窥视着自已,随时要抓人的样子,大叔惊成了一个木头人儿,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阿明小弟,你叔很少出门,在家就胆子小,现在想马上要搭车回家,你叔就怕万一,被治安队抓去了,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如何度过呢?”
阿明也感受到大叔,他每说一句话,紧张呼吸以及他心头上的恐惧,大叔仿佛已预知街道行人中,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阿明小弟,你一个人要注意安全,千万别让治安队抓到,叔相信你,能找到工作的,谢谢小弟的关照和帮助,你叔走了,再见。”
观察到大叔惊慌失色的神态,害怕得连话都说不出来,阿明也觉得自已的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看到矮小瘦弱的大叔,渐渐消失在人群中背影,阿明的心情如同一片乌云密布的天空,恐惧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