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场景,令在场的我们所有人脸色骤变,照片中是数名战友的遗体。
我的战友们,他们浑身布满刺伤、枪伤以及狰狞的鞭痕……
有人十指皆断,有人脚趾尽碎……
红色的液体浸润了整个地面,几乎汇成了一条血河。
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其中一个人。
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是亨特上校。
亨特上校还是像我第一次见到那样,一尘不变,唯独变的也只不过脸上许许多多带血的、崭新的刀疤。
他那么地平静,那么地淡然,安静地躺在血泊中,闭着眼睛,就像我平日里看到的他,玩着手中的平板,下着象棋,平静地问:“嘿,季清,要去喝一杯吗?”
我们每个人都愣在原地,不知怎么说话,不知怎么开口。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湿润的泪水不由得从我的眼睛里夺眶而出,飙升到了极点的怒意从胸腔中迸发出来,冲得想要撕心裂肺地吼叫。
“啪!”
队伍里,一名女兵放下了手里的枪,泪水不自觉地飙了出来,随后转身离开了会议室,痛不欲生地哭了起来。
我知道,她叫贝瑞,也是英格兰人。
她代号宝贝,是亨特上校的爱人。
她前几天还告诉我,找个日子,她想和亨特一起回英伦度蜜月。
去看大本钟,去看泰晤士河,去看迷人的伦敦塔桥,还有……很多、很多。
我颤抖着手指,将手指指向了亨特的照片,他的脖子上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锋利的匕首贯穿了他整个喉咙,将他牢牢地钉死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他身前的四角飞镖同心结。他的手已经被砍断,但是摊开的掌心中,是一张宝贝的照片。
我颤抖着抚摸着那张照片,不知不觉中,手紧紧握拳,泪流满面,眼神里是我曾经最渴望的东西,强烈的杀气。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终于,我忍不住喊了出来,我带着哭腔,痛哭着,一拳砸在了桌面。
其他人的反应倒是没我这么激烈,可能是因为久经沙场,看过的悲欢离合太多,早已经麻木了。
但是,我看到他们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着泪光,怒气冲天,似乎是想要为自已的副队长、自已的生死兄弟讨要一个答案。
“小分队在佤邦执行任务的时候遭到了雇主的背叛,雇主把行动计划、路线和信息一应泄露给了蓝幽灵的那群混账们,小分队遭到了追杀,整整撑了三天三夜,最后弹尽粮绝,被残忍折磨至死。”
迈克尔队长沉着声音,强压着情绪,说:“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大意。”
“不,队长,该自责的另有其人,我,我们,一定,会,让那群混蛋千百倍地后悔的。”恶灵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桌上。
“是,我们会让他们后悔的!”
“我们会杀了这群狗娘养的!”
“我们会剥开他们的皮,挑了他们的骨头,为副队长和战友们报仇!”
大家此起彼伏地大声说着。
队伍里,陈为真的手指轻轻抚过亨特惨死的那张照片,反复地在战友们的照片身上抚摸着。
再次抬起头来时,一把锯子狠狠地钉死在了桌上,陈为真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强烈杀气:“北极兔,那群混蛋在哪?你有听见我手中的锯子在兴奋地嚎叫吗?!它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他们开颅了!”
“皮球,你先冷静。”阿和说:“通过我的连夜追踪调查,已经调查到了——蓝幽灵在东南亚的秘密训练营。”
阿和从手中拿出平板,将平板里的地图投射到了大屏幕上,随后,开始讲起来。
“这个地方,是蓝幽灵恐怖武装秘密训练东南亚籍士兵的营地,位置处于佤邦的荒郊野外,秘密山林之间,位置偏僻,就算遭遇轰炸炮击,都不会有人知晓,所以,行动的时候我们可以尽管放开手脚。”
“不过,因为是山林地带,在行动更加方便的同时也更加利于敌人隐藏和逃脱。”
“我们资料有限,不清楚训练营里是否有密道,地下布置究竟是如何的,以防万一,最好的办法是最快的时间内悄声无息地杀光他们,让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反应。”
“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东南亚的营地里有数百名正在接受训练的士兵,那些士兵有一定的军事经验,有些是从战争中退役下来的东南亚士兵,均为青年男性。”
“并且,他们精锐的作战分队也驻扎在此,就是将副队长残忍屠杀的那支部队。”
阿和眼里闪过一丝愤怒的光芒,手指一滑,弹出一张照片。
“东南亚军营的总教官,代号暴徒,是个极度狡诈的家伙。”
“以下是暴徒与那支精锐作战小队每人的照片,不是很多,但愿能帮到大家。”
阿和说完,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将讲话的位置让给了迈克尔队长。
阿和笔直地立在旁边。
我抬头看去。
暴徒穿着一件沙漠迷彩服,臂膀处缠绕了一圈蓝色胶带,拿着一把MK18突击步枪,头戴AN/PSQ-20增强型夜视镜。他肌肉隆起,身体健壮,看样子身高有一米八左右,最大的特征是脸上有一道疤,右手手背上也有大面积的纹身。
其余的资料,我们每个人都简单翻了一遍,简单地记住就好。毕竟战场是瞬息万变的,作为一名士兵,我们不能太依赖纸质的资料和电子信息,而是要学会变通。
见我们看得差不多了,迈克尔队长来到了电子荧幕前,我们所有人立刻站正,把目光重新放回了队长身上,仔细聆听。
“该讲的我都已经讲完了,没什么好废话的!”
“勇士们,我想你们应该清楚,这次任务不同往常,我们没有任何佣金,没有任何报酬,纯粹是为了昔日的兄弟而战,为了我们被残忍屠杀的战友而战!”
“整理装备,半小时后登机!”
“跟我去佤邦,端掉那群狗娘养的!”
“YesSir!”我们扯着嗓子回答。
每个人站得笔挺,整齐地抬手向队长敬了个军礼,每个人的声音都带着些许嘶哑,无尽的愤怒,我甚至能看到强烈的怒火熊熊燃烧着,将要穿过大家的胸膛。
“出发!”队长大吼道。
一路疾跑回房间,我以最快的速度取出装备,迅速的动作穿戴整齐,我满心都是复仇的怒火,穿衣里都带着强烈的杀气。
我换上一套崭新的始祖鸟材质制作而成的黑武士迷彩作战服,贴上帅气的黑武士士气章,利落地将防弹背心套在身上,将手枪枪套扣在右边大腿根外侧,里面装上我刚买来的西格绍尔P210,右侧,是我的顺手侧,遇到危险可以迅速拔出。
我将M9军刀别在腰带上,卸下AX338狙击枪的弹匣,快速压满.338口径拉普马格南子弹,插在防弹背心的弹匣袋之中。
这两个备用弹匣同样被我压满了子弹。
它们是我花了最后两万找画家专门定制的,同样改成了类似第一个弹匣的“模拟Fal20”的款式,只不过它仍然属于.338 拉普马格南不锈钢制弹匣,就是加长罢了。
毕竟,10发子弹,对于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绰绰有余,对我这个新人来说可能不够,20发在遇到密集的敌人的时候,打起来才更爽一点,不用频繁更换弹匣。
基于复杂因素考虑,我还花了一点时间,把巴雷特拆成了零件,扔进了背囊,同样带上了MP7,和两个满载4.6×30mm口径的30发容量弹匣。
我知道这次是个长途旅行,可能一待就要很长时间,所以我把身边能带的东西全部带了,各类干粮、水、一双阿和送给我的Bates备用军靴,可能用不上的半面罩防毒面具、一百多发偷藏下来的.338马格南子弹和庸医送我的小型战地急救包。
勒了勒多功能战术腰带,扣上背囊的肩带,戴紧FAST头盔,耳麦,一切准备完毕,我掂了掂身上的包,负重还是比较轻的,比我平时练的五十公斤要轻松多了。
我拎着AX338狙击步枪回头看了眼房间,确定没有遗漏之后,关好房门,快步冲向坐着电梯到达地面,奔向了停机坪。
我发现,尽管我的动作已经很快了,但我依旧是来得最晚的一个。
全副武装的战友们全都已经整装齐发,他们每个人眼睛里闪着愤怒的光芒,誓要为死去的亨特上校与战友们报仇。
没错,黑武士要倾巢而出了。
不过,这次不同。
我,我们,不再是为了金钱。
我们只是为那些惨死的兄弟。
为了我们血浓于水的战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