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球,注意分寸,可别把他真弄残了。”队长瞥了一眼洋洋自得的为真,在身后沉着嗓子嘱咐道,似乎很担心这看似不怀好意的暴力男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Yes,Captain。我还是知道敌人和朋友的区别的。”为真轻松地扬起嘴角。
队长都已经主动发话,看来反审讯训练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见为真朝我勾了勾手指,随即便向门外走去,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紧张地跟在为真的身后。
期间,不断地做着心理准备。
我不停地宽慰着自已。
没事,不管表面上说得再怎么恐怖,这也不过只是个训练而已,为真好歹也是我的兄弟,总不可能真把我生吞活剥了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被为真带到了一间昏暗的小屋里,扫视一圈周围,我不由得汗毛倒竖。
只见,周围的墙上挂满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有沾满鲜血的锯子,有光头强砍树用的电锯,各种各样的手术刀、锤子、锥子,还有正在燃烧的火炭盆,满是尖针的木驴,以及摆在正中央的一张电椅。
地上,还有许许多多的血迹。
看到这些东西,我心里不禁一阵紧张,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一片心寒。
“别紧张,季清。”
“现在我不会过多地伤害你,只是简单地和你介绍一下反审讯训练这个科目。”
为真笑眯眯地注视着我,他利落地戴上手套,从旁边的墙上取下一把寒芒闪闪的手术刀,向我逼近两步。
他越是云淡风轻,越是说什么不会伤害我,我心里的恐惧就越多。
“那张椅子看见了没有?”
陈为真转了转手中的手术刀,锐利的目光落在了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电椅上。
“坐上去。”见我头上冷汗直冒,呆在原地,他冷森地笑了笑,淡淡地说。
我没有违抗他的命令,乖乖地坐在了电椅上,把手放到了电椅的两边。
突然之间,只听“咔擦”一声,电椅两边突然弹出两个小型断头台似的铁箍,把我的手紧紧地拷在了里面,动弹不得。
为真也不着急着对我动手。
他只是悠闲地来到那一大堆刑具旁边。
一会拿下一把闪着寒光的锯子在我面前晃来晃去,一会又走到正在燃烧的炭盆边夹起一块炭,一会又拿起一根长十几厘米的银针,凑到我的面前凝视着我。
我的脚趾紧张得一直在抓地。
手心全是汗,脚心也全是汗。
我是个对痛觉很敏感的人,我不知道为真到底在干嘛,但想到自已被绑在电椅上,逃也逃不了,等会得任他用那些玩意随意折磨,要痛死,我心里就一阵发毛。
为真依旧在反复把玩着那些刑具,不说话,只是冷冰冰地凝视着我的眼睛。
突然,只听大门响起刷卡的声音。
阿和带着庸医走了进来。
她一脸云淡风轻地说:“皮球,迈克尔队长让我们来看看你,他还是很担心你玩过了,把季清的小命直接送给阎罗王。”
天啊,还是迈克尔队长体贴!
真是谢谢他!
我长舒了口气。
但为真却一副理都不想理的样子,仿佛早就看穿了这个女人,只是淡定地呵呵一笑:“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嘛,阿和!”
“谁都知道只是你担心这小子罢了。”
见阿和一副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为真“叮叮当当”地敲了敲手中的刑具,总算是把目光拉回了我的身上,用中文说:“好了,现在我宣布,下饭课程正式开始!”
“首先,我想你一定很疑惑我刚才叮叮咚咚的是在玩什么,你的第一感觉肯定是我在浪费时间,对吧?”
见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为真继续说道:“错!”
“我刚才在进行的,其实也是反审讯训练里面的一个环节。简单来说,叫心理摧残!”
“当敌人最初抓住你的时候,他们可能不会直接对你动用刑罚,而只是把你关押在一个逼仄的、昏暗的、恐怖的环境之中,就比如说你现在在这看到的这些。”
“我没学过心理学,所以不知道怎么说,但你也应该感觉到了。”
“敌人会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法来打击你的精神,让你联想到你的惨状、你的下场,从而让你的心中觉得非常恐惧,直接照实交代。”
说到这里,为真挪了挪脚,用脚尖点了点地上那些血迹:“就比如说这样。”
“他们会给你看满地的血迹,也会给你看被扒了皮、受了折磨的死人,还会让一些同胞在你面前演示被受刑的样子。”
“不过,那些通常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炮灰,或许是在战场上抓到的填线兵,或许是平民百姓,或许是你那些被认为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战友们,可能包括我们中的任何一员。”
“这些人对某些恶魔来说,唯一的价值就是——通过惨状,让你,有价值的你,老实交代,或者投降。”
“自然了,他们也会让你喜欢的人,或者是你的兄弟在你面前接受拷打和折磨,让你为了他们而开口,这种情况也是很常见的。”
“很残忍是吗?可我们是佣兵!既然踏入了这条路就是这样,没有任何仁慈可言。”为真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阿和,有些意味深长地和我说。
“噢,侠客。”庸医站在角落边,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听说你们中国有一些古老的成语,叫杀鸡儆猴,以儆效尤。为真先生想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庸医,你理解得很棒!但是这只不过是摧残的其中一种方式罢了。”
为真点了点头,替我接上了话。
他似乎在夸庸医的中文学得真不错。
这么复杂的句子都能够听得懂。
回答完庸医,他的目光重回我的脸上。
“摧残通常还有几种方式。”
“第一,精神上来折磨你,在你最痛苦不堪的时候趁虚而入,以此逼迫你说出实话。”
说到这里。
为真慢悠悠地抬起修长的手指,指了指头顶昏压压、摇曳不定的灯光。
“你可以想象,你在炎炎酷暑,被人绑在十字架上,倒吊起来。”
“一周都禁止睡觉喝水的情况下。”
“有人问你关于Black warrior的保密问题,并且告诉你只要老实交代,你就可以加入他们,吃上美味佳肴,美美地睡一觉的场景吗。”
“能,当然能,我本意非常不想出卖我的兄弟们,但是,谁知道别人会干出什么卑鄙的事情呢?”
我咬着牙,为难地点点头。
“是了,这种办法特别有效。”
“就算是久经沙场的特种部队战士,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回摧残,不给水不给睡觉几周,也是有可能说出实情的。”
为真没有生气,他很平静地告诉我这个道理,似乎是想告诉我新兵说实话不丢人。
“不过好在,这只是警察喜欢的手段,通常是用来对付非常顽固的罪犯的。”
“几乎没有正规军和佣兵部队会使用这种手段。”
“因为战场可不是真正的审讯室,每天都有士兵死去,也每天都有士兵进来,光是打仗就已经让人忙不过来了。”
“雇佣兵都是干净利落的爆脾气。”
“我们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去为了一个稍微有点儿才华的敌军士兵等待一周甚至更多时间,我们可没有那个耐心。”
为真很是淡然地看了一眼手中尖锐的针,笑了笑,跟我解释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战争中的部队……”
望着他手里那根十分尖锐的针,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一阵恶寒袭来,我不由得一个哆嗦,感到脊背后面发凉。
见我已经知道了,为真索性也不再掩藏。
“好吧,我亲爱的挚友。”
“很抱歉地告诉你,军队擅长使用的方法,是我平时最喜欢用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