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楚仪回到尚思堂大厅,只觉得背后发凉,看来,这皇宫不能乱走。
还没缓过劲儿,桂嬷嬷就回来了。
公孙楚仪眉头紧皱,满心苦恼道:“终究还是躲不过啊。
然而公孙楚仪并不知晓,刚刚遇到的那个男子,正于尚思堂的一角,倚着柱子,一边饮酒一边瞧着她辛苦地练习。
桂嬷嬷教公孙楚仪练了很久,才让公孙楚仪休息。
这一夜回去,公孙楚仪都无力洗澡了,倒头便睡下了。
“小姐,小姐,快醒醒!”
一大早,颖儿便焦急地推搡着熟睡中的公孙楚仪。
“怎么了,怎么了?是要迟到了吗?”
公孙楚仪瞬间惊坐而起,话还没等颖儿回应,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以及一位嬷嬷的呼喊。
“公孙小姐,皇后娘娘召见,请您快些出来,随奴婢走一趟。”
公孙楚仪满心疑惑地看向颖儿,颖儿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皇后娘娘突然召见的意图。
公孙楚仪赶忙洗漱着装完毕,打开门便跟着嬷嬷匆匆离开,嘟嘟却发出一阵叫声,似乎在向公孙楚仪传达着什么。
但公孙楚仪此刻无暇解读思考,一旁的嬷嬷显得极为不耐烦,催促道:“快些快些!怎能让皇后娘娘久等。”
公孙楚仪和嬷嬷一路疾行,瞧着嬷嬷的神情,感觉此事非同小可。
到了坤宁宫,只见白洛伊正跪在地上,其他秀女齐刷刷坐在宫殿两侧。
白洛伊看到公孙楚仪来了,冲着她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捉摸的笑容。
“皇后娘娘,公孙楚仪带到了。”
见皇后娘娘的表情有些严肃,公孙楚仪立马规规矩矩跪下。
皇后微微抬眼,目光在公孙楚仪身上扫过,不紧不慢地说道:“公孙楚仪,本宫今日召你来,是有要事要问你。”
公孙楚仪连忙双手交叠置于额前,身姿俯低,额头轻触地面,回复道:“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皇后轻抿一口茶,缓缓说道:“听人来报,说曾见你在宫中与陌生男子私会,可有此事?”
公孙楚仪心想,好一个听人来报,白洛伊就跪在旁边,还能听谁胡诌。
她侧脸看向白洛伊那得意的笑容,又看看周围秀女那吃瓜的神情,不紧不慢地回道:“皇后娘娘明鉴,绝无此事,定是有人故意诬陷。”
白洛伊在一旁插话道:“公孙楚仪,你休要狡辩,我亲眼所见。”
公孙楚仪瞪向白洛伊,说道:“你血口喷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污蔑我?”
皇后轻咳一声:“都莫要争吵,本宫自会查明真相。公孙楚仪,你可知秀女清白是何等重要。若没有清白之身,那这秀女资格可就会被取消。”
“奴家清楚。”公孙楚仪心里坦荡,倒想看看这个白洛伊的把戏。
“白洛伊,你如实将你所知晓之事逐一说来。”皇后轻抿一口茶,神色淡淡道。
“是。”白洛伊恶狠狠地盯着公孙楚仪,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
“奴家与公孙楚仪皆来自莱云镇。六皇子李执下江南时一直居于公孙府,公孙楚仪趁机施展狐媚之术勾引六皇子李执,与其私定终身。此外,六皇子回京时与公孙楚仪遭遇险情,两人孤男寡女共度一宿。
入京后,公孙楚仪更是多次与六皇子李执私下相会。前日,公孙楚仪甚至披着六皇子的衣服,直至晚饭时分才归来。可想而知,公孙楚仪早已清白不再。”
一旁端坐的魏琳萱听闻李执之名,心乱如麻,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公孙楚仪气极反笑,原以为会诬陷自已和哪个侍卫或者公子有染,没料到竟是举报自已和六皇子有了瓜葛。
公孙楚仪极为不屑地说道:“白洛伊呀白洛伊,你究竟有几颗脑袋,竟敢妄言皇子与我私会?”
此语一出,皇后娘娘也郑重起来,一旁的秀女们也即刻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自古皇子青睐哪家小姐,那皆是这一家的福泽,怎能说是私会呢?
白洛伊瞪大了双眼,惊慌失措地说道:“请皇后娘娘明察,奴家是指公孙楚仪欺骗您,欺骗皇上,欺骗大邺律法。她与六皇子李执已然有了夫妻之实,却仍占用秀女之名,妄图抢先夺得太子侧妃之位啊。”
皇后娘娘神情严肃道:“六皇子乃天之骄子,倘若能看上在座的某位秀女,自是你们的福分。不过,白洛伊所言也不无道理,倘若你已与六皇子李执行了夫妻之实,便不应参加秀女选拔,欺瞒本宫倒也罢了,万不可欺瞒陛下和律法,此乃大罪。”
公孙楚仪依旧泰然自若,掷地有声地说道:“小女参加秀女选拔,乃是圣上下的旨意。圣上乃天子,君权神授,明察秋毫,怎会不知小女与六皇子的状况便盲目下旨。
白洛伊说我与六皇子回京之前共度一夜,那你可晓得六皇子遇刺受伤,又怎会有力气与我行那云雨之事?
白洛伊仅凭一件披风就断言我与六皇子行过鱼水之欢后换了衣服,未免太过亵渎贵为皇子的殿下,暗指皇子风流成性,毫无体统。”
在座的秀女们听闻,皆红了脸,白洛伊一时被怼得哑口无言。
公孙楚仪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明鉴。六皇子李执与我云泥之别,不过有幸得六皇子庇佑,蒙圣上赏识,承皇后娘娘教诲,方才有机会入镐京参加秀女选拔。
小女深知此机遇来之不易,若有朝一日能经过三年考核获某位皇子青睐,乃是我公孙家的福分,小女自当倍加珍惜。
这世间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若我与六皇子已有夫妻之实,为何不向六皇子求个名分,何苦等这三年,冒着未必能考核过关的风险,盼着皇子挑选我为妃。”
公孙楚仪说得情真意切,在座的秀女皆觉在理,不禁纷纷点头。
而皇后娘娘却面露难色,这丫头的嘴可真是厉害。
她夸赞了皇上和自已,将自已高高捧起,以至于难以指责公孙楚仪的不是。若说不对,那便是说皇帝胡乱下旨,皇子风流、行事荒唐。
况且六皇子遇刺受伤,三皇子李翌也参与了营救,其身体状况确实不允许行周公之礼,而仅凭一件披风的确无法得出确凿结论。
皇后本想着,不管公孙楚仪是否与李执有了男女之事,都能借她品行不端之名让其退出秀女选拔。
可公孙楚仪这般言辞,全然让她找不到指责其过错的由头,若强行指责,便也损了皇子的声誉。
皇后娘娘虽不喜李执,可李执现今是皇帝最宠爱的皇子,若折了李执的颜面,在皇帝那里也不好交代。
“但,但你,品行不端,勾引皇子!”白洛伊气急败坏,伸手指着公孙楚仪喊道。
公孙楚仪毫不畏惧,瞪着白洛伊回怼道:“我勾引皇子?帮助莱云镇子民脱离困境,遇刺时保护一介弱女子,受惊吓后给你我送来参汤滋补。
不过是亲民爱民的皇家风范,怎到了你这里就成了男女间的龌龊之事,你满脑子尽是些情情爱爱,你该反思反思是不是自已心思太过肮脏,所以看什么都下流。”
“你!你!”白洛伊气得语塞。
公孙楚仪这番话,令在座众人皆为之震惊。
“你若真的问心无愧,有本事去验身啊!”
白洛伊慌不择路,跪着爬向皇后娘娘,继续说道:“皇后娘娘,她巧言善辩,不可轻饶,您下旨让她验身,真相自会大白。”
“够了!”皇后娘娘拍案而起,呵斥道。
“今日看来,不过是你捕风捉影,误会了公孙楚仪。休要再胡言乱语,有损皇家尊严。”
公孙楚仪一听“误会”一词,好一个轻飘飘的责怪。
她倒也想得通透,毕竟白勐是太子一党,再不济,皇后娘娘也得稍加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