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东厢阁,公孙楚仪累得一下子趴在了床上。
嘟嘟已经一整天未离开过东厢房,一见到公孙楚仪便撒欢了地扒拉她。
只因公孙楚仪不在,颖儿哪儿都不敢去,更别提带着嘟嘟出去转悠了。
还没休息多久,就听到院落里传来白洛伊咋咋呼呼的声音。
“张嬷嬷,您可要好好处置一下。公孙楚仪带着那么大一只狗,每天狗叫,打扰我们就寝也就罢了,要是咬到我们可如何是好?谁规定秀女能够养狗了?您作为管事的嬷嬷,今天务必让她把狗弄走。”
公孙楚仪一听与自已有关,便起身打开门走了出去。
“张嬷嬷,实在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打扰您老人家休息。”
公孙楚仪赶忙嗲声嗲气地拉住张嬷嬷的胳膊说道。
白洛伊见她这般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别在这献殷勤,赶紧把你的狗弄走。”
“公孙小姐,白小姐所言倒也在理。您带的狗确实存在隐患,还是将您的狗送回家去吧。”张嬷嬷一脸为难。
“可是,我进宫之时无人提及不可带狗入宫。今日查看了后宫的制度,上面也未曾写明不许养狗。我会让嘟嘟尽量少叫,另外,若是其他小姐害怕嘟嘟,我这就去找一条狗绳牵着它,绝对不会让它咬人的。”
公孙楚仪极力挽回,张嬷嬷也知晓确实后宫没有明令禁止养狗。大家本就都在一个东厢阁,互相退让一步也就算了。
于是张嬷嬷便对白洛伊说道:“公孙小姐说得在理,白小姐您就退让一步,让公孙小姐给狗栓好绳子,况且夜间小狗也要睡觉,白日小姐们都要去学习,其实不会有太多打扰的。”
白洛伊见张嬷嬷没法帮她,便气恼地说道:“好好好,不过是个奴才,我还能指望你什么?我明日就去告知皇后娘娘,让她来做主。”
说罢,白洛伊便气冲冲地回屋去了。
公孙楚仪自然知道皇后娘娘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因此并不担心。
“张嬷嬷,您别往心里去,白小姐就那暴脾气,今晚可真是辛苦您了。”
张嬷嬷心里被白洛伊说得极为不痛快,一个区区七品大卫统领的女儿,居然也在皇都耍起威风来了。
可再瞧瞧公孙楚仪,嘴巴甜,脾气又好。这么一对比,张嬷嬷自然对公孙楚仪的印象好到了极点。
“没事没事,这都是做奴才要承受的。”张嬷嬷狠狠地白了一眼白洛伊离去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夜里凉,张嬷嬷,这是我从莱云镇带来的姜茶。您可别嫌弃,拿去喝了暖暖身子。”
公孙楚仪从颖儿手里接过盒子,递到了张嬷嬷面前。
“这,老奴可受不起啊。”张嬷嬷赶忙推辞道。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姜茶罢了,您老要是瞧不上,那就算了。”
张嬷嬷一听,不再客套,立马接过盒子,笑容满面地说道:“岂敢岂敢啊,多谢公孙小姐。我这就下去命人制一条软和又不伤狗的绳索,好让公孙小姐能照看好狗。”
公孙楚仪作揖行礼,“多谢张嬷嬷。”
“哎呦,公孙小姐太客气了。”张嬷嬷将公孙楚仪扶起,与公孙楚仪道别后,欢欢喜喜地离开了。
“小姐真是聪慧,让我在您出来跟她们谈话时 准备好姜茶送给张嬷嬷。”颖儿对自家小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孙楚仪笑了笑,拉着颖儿回屋去了。
卫晓晓在自已的厢房,透过窗子也了解发生了什么,好在自已没有出去瞎掺和。
第二日,白洛伊果然去找了皇后娘娘。但不出公孙楚仪意料,皇后娘娘只是搪塞了白洛伊。喊来公孙楚仪,照看好嘟嘟,不得出现伤人的事。
白洛伊和公孙楚仪出了坤宁宫,白洛伊怒目圆睁的看着公孙楚仪,威胁道:“你等着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公孙楚仪也不放在心上,继续到尚思堂上礼仪课。
为了让自已在秀女中减小威胁度,公孙楚仪经常故意出错,以至于也挨了好多下桂嬷嬷尺子的毒打。
“真是个小地方来的知县小姐,礼仪都做不好,哪能跟魏小姐您比。”
一个五品大理寺专案管事的女儿,徐茵,对魏琳萱巴结道。
魏琳萱瞥了一眼徐茵,知晓她不过是曲意逢迎?。瞧着她那副小人嘴脸,魏琳萱面无表情,丝毫不搭理这个人。
徐茵见自已热脸贴了冷屁股,自然也十分不爽,但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只得乖乖闭嘴,不再言语。
时间终于到了晚饭时,但公孙楚仪抱着嘟嘟跟着小李子去造办处拿张嬷嬷命人制好的狗绳。
“果然是宫廷制造,样式和质量一看就是极好的。”公孙楚仪边说边将嘟嘟的项圈松了松,将狗绳拴在项圈上。
公孙楚仪看着那项圈,想起木十一和落羽来。
“突然想朋友们了。”公孙楚仪小声对着嘟嘟说道。
嘟嘟似乎听懂了,舔了舔公孙楚仪的脸,仿佛在安慰她。
回去时,小李子突然说自已内急要出恭,让公孙楚仪在路旁等着自已。
小李子刚去不久,嘟嘟似乎闻到什么味儿,撒欢着叫了几声便准备跑,公孙楚仪使劲拽着绳子。
“嘟嘟,你怎么了?”
刚说完,公孙楚仪刚刚栓的绳子没栓紧,加之嘟嘟长大了不少,于是就被嘟嘟挣脱了。
“嘟嘟,你别瞎跑,嘟嘟!”
公孙楚仪赶忙追嘟嘟,毕竟是在皇宫,要是跑去什么禁地,被侍卫杀了也不好说,于是公孙楚仪十分焦急地狂奔。
但嘟嘟跑得极快,一溜烟就不见了,也没了叫声,公孙楚仪只见到一模糊的身影钻到了一个门微开的院落。
公孙楚仪奔至这院落门口,抬首望去,未见任何牌匾,其外观极为朴素。
她定了定神,最终还是徐徐走了进去。
刚入院落,是一条环形的木板栈道,院中间被满是山水画的屏风以及从房梁上垂落、随冷风飘荡的白帘所环绕。
四周出奇地静谧,公孙楚仪沿着木板栈道轻缓前行。
发觉一屏风存有间隙,于是轻轻推开屏风,眼前竟现一温泉池,氤氲的水汽弥漫四周,致使她的视线略显模糊。
然而,待水汽稍散,她看到了正欲拿取置于屏风底下衣物的男子。
那男子半身袒露于空气中,双手刚碰到衣物,公孙楚仪便贸然闯入,此时两人尴尬对视。
只见那男子剑眉浓密且英挺,斜飞入鬓。一双狭长的眼眸,深邃似潭,此刻因温泉的热气微微眯起,却仍旧透露出锐利的光芒。挺直的鼻梁仿若山峦般高耸,薄唇紧抿,透着一抹冷峻之色。
公孙楚仪的视线不自觉地往下移,便瞧见那男子窄腰宽背,腹肌紧实,人鱼线在水汽中若隐若现。
公孙楚仪双目圆睁,被眼前的美男子迷得一时失了神,不禁咽了咽口水。
那男子即刻蹲下隐于水中,瞬间涨红了脸,磕磕巴巴又略带恼怒地说道:“你,你是何人,怎敢擅闯此地?”
公孙楚仪这才回神,察觉自已失了分寸,双颊瞬间绯红一片,赶忙双手蒙眼,心乱如麻。
“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我,我是新进宫秀女的丫鬟,我家小姐的狗丢了,让我来寻。不小心撞见您在沐浴,小的并非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