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楚仪抱起小狗,没敢给小狗松绑,毕竟眼前的男人说有人要杀他,自然说明杀他的人就在莱云镇的某个角落,看男子这副模样说不定才躲开不久,马上就会追来。
“我家就在后面拐弯尽头,你坚持住,我将你带回去。”公孙楚仪将男子的手搭到自已的肩膀上,左手死死拽住男子腰间的衣服,然后右手抱着小狗,拖着男子缓缓走出胡同。
“你怎么这么沉,你能不能也用点力往前走啊!”公孙楚仪小小的身体,架着一个比自已高大的男子,右手还抱着肥胖的嘟嘟,真是有些步履蹒跚。
见男子耷拉着脑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不过真的好沉。公孙楚仪还时不时看看周围,生怕男子的仇家冲出来将他们大卸八块。
终于看到公孙府了,但是不能走正门,于是从侧身的小道穿过,到了公孙府的后门。
“我竟然追出那么远,嘟嘟你也太会跑了些。”嘟嘟沉闷地嗯哼着,似乎觉得自已错了。公孙楚仪艰难的放下被五花大绑的小狗,然后轻轻拍了拍男子。
“到了。呐,先说好,我救了你两次,你要记住我的好,不要恩将仇报,也不要给我爹惹麻烦,要怎么说,我想你是知道的。”
“多谢……”李执的伤口已经全然扯开,全身都疼,头上布满汗珠,他艰难的抬起头,感激地看着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
公孙楚仪拍门,轻声喊到:“孙叔!颖儿!小卓!快来给我开门呀!”
“你确定他们能听到?”李执微弱的说道。
公孙楚仪没好气的白了男子一眼。
“你还是省点力气少说话吧!我都不敢想象,将你带回去,我家上上下下会有多震惊。”公孙楚仪看着后门,真是无奈之举,这男的都到自已眼前了,见死不救也不可能是公孙楚仪会做出来的。
孙管家刚跟夫人汇报完家中琐碎的事,到了院子。刚要向后院走,便隐隐约约听到后门传来小姐的声音,又回头看了看小姐的闺房灯火通明,怀疑自已是不是年老幻听了。
刚抬脚要走,又听到后门的敲门声,于是顿了顿,往后门去了。
孙管家漫不经心地边看门,边喊着:“谁呀?”打开门那一刻,孙管家已经呆住了!小姐怎么拖着一个男子!
公孙楚仪看着呆滞的孙管家,说道:“哎呀,孙叔你快别发愣了,快快搭把手,我快被沉死了。”孙管家回过神,嘴上哦哦着,立马接过男子,带着男子跟着小姐往院子里走。
公孙楚仪拎起小狗,环顾四周之后关上后门。
孙管家不禁发问:“小姐,这,这是?”
公孙楚仪本来想跟孙管家全盘托出,嘴都张开了,但最终只是说:“朋友受了伤,我遇到了便接回家了。”
孙管家听得出来小姐撒了谎,小姐大门不迈二门不出,老爷请的私塾先生都是上门教学琴棋书画,没有同窗没有朋友,看来是不能说的秘密。
“你先不要声张,孙叔,先将他带到我房间,你再去喊颖儿帮忙收拾一间客房,我去找我爹娘。”公孙楚仪将小狗松绑,嘟嘟不知发生何事,又是没头脑的满院子又跑又叫。
“小姐,送去您的房间不妥啊!”孙管家面露难色,小姐的闺房不能进人,更何况是男子。
公孙楚仪看出他的顾虑,说道:“他都快疼死了,不计较了。”李执扯了扯嘴角,自已都不知道自已快死了。
“劳烦先生了。”李执虚弱的说道。
孙管家虽然点了点头说着无妨,但对面前的男子还是忌惮的,毕竟身负重伤的样子,肯定是遭遇什么不好的事了。
公孙楚仪快速的跑到公孙贤的书房,公孙贤正在写字,公孙夫人正为其磨墨。
公孙楚仪的突然闯入,吓了公孙夫妇一跳,看着公孙楚仪慌张的样子,公孙夫人问道:“何时如此惊慌?”
公孙夫人虽觉得女儿刚刚突然闯入有些失仪,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公孙楚仪突然,面向二老跪下。公孙楚仪深知这个世界注重规矩,特别是女子。女子夜里不可独行,不可轻易与男子有肢体接触,更不能在未出阁时带男子回家……这都是极为不守贞洁的行为。
公孙夫妇面面相觑十分不解,公孙夫人立马起身走向公孙楚仪。
“你这是怎么了?”
“爹爹,娘亲。嘟嘟刚刚溜出府,我便也跟上去追,却没想到遇到了一个身负重伤的男子,孩儿不能见死不救只能自作主张将其带回来,希望爹爹娘亲救救他。”公孙楚仪话落,便重重的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公孙夫人看向公孙贤,公孙贤停笔,看到女儿脖颈上的血痕,不安感涌上来,立马起身。
“现在人在你屋里吗?”公孙贤言语有些冷,他怕女儿被挟持,也怕这个不速之客。
“是。”公孙楚仪看着满脸惊讶的公孙夫妇,她早猜到了,但实在没办法。
公孙夫人见状将女儿拉起,一行去了公孙楚仪的屋里。
李执看到着素衣却一脸正气的中年男子携着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袍的妇女踱步来到面前,后面跟着的便是面色有些不知所措的公孙楚仪。
李执自看到这座宅院写着公孙府的匾额,便猜到是从巡抚贬为莱云镇知县的公孙贤,虽然未见过,也不曾入朝堂,但这位清正廉洁的官吏的事迹还是略有耳闻。李执艰难起身,给二老作揖。
“小生拜见公孙老爷,公孙夫人,实在是迫不得已,多给二老添麻烦了。”
公孙贤看着眼前身着玄黑色长袍,少年面色已经苍白,满头大汗。
公孙贤便扶他起身,对下人吩咐道:“快去叫大夫。”但李执立马打断了。
“多谢老爷搭救,但小生刚刚脱离追堵,现在叫大夫怕引来麻烦,还望老爷成全。”
公孙贤点了点头,看到了一旁修长的剑,深灰色的皮质剑鞘上花纹精心雕琢,剑柄上镶嵌着一颗红色宝石,隐隐约约透着一股血腥。
公孙贤让公孙夫人去厨房煲碗参汤,让公孙楚仪去同孙管家拿家里备着的药膏药丸,又遣散了一旁的下人。
屋中,便只剩下公孙贤和李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