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大的日子自然是举国同庆。
京城内外也是下令各外布置了一番,只为庆祝这战事大捷,气氛很是隆重。
皇帝早朝时询问,礼部将一切迎接功臣的事宜早已经安排妥当。
巳时,凌玉书率有功将领车入城。
按照章程,他要先入宫到翰文殿拜见完皇帝,再行完一套繁琐的规章礼仪。后众臣皆在朝晖堂宴饮。
此时皇帝端坐翰文殿,几位皇子携众大臣皆在殿内等待。整个皇宫一片喜庆。
雍贵妃前几日总莫名其妙的有些心神不宁。与奴蒙大战期间,秘密送于离辛的信一封也没得到回应。她担心军营那边有异样,离辛为何不回信?
这几日茶饭不思,难得皇帝知道了什么?一边担心,但又瞧着皇帝近日依旧待她如初,并无何异样,又才安了几分心。
最终让她踏实的是,有功之臣即将返京。前日里终于收到了离辛的回信。
离辛称大战期间一心只顾杀抑外敌。战况紧急,混乱之中不便与之通信,如今大局已定,他顺利打了胜仗,马上便要到京复命,让其且安心。
正是这样一封回信,才让雍贵妃彻底放下心来。
至昨日起,她还得意的以为自已掌握了拥有百万边军的离辛。有了强大的后盾。
殊不知,这封信是凌玉书叫人仿了离辛的笔迹,再让战宁通过之前传递密信的方式故意送回京城。
战宁说过,信到了京城自然有人接应。
凌玉书虽然暂时不知离辛到底与京中的哪位贵人串谋。可他知道,这信一旦送达,那人见信中内容必然得意。
待见到设下陷阱一心想要置于死地的凌玉书活生生安然的回来,那人慌乱中必然露出马脚来。
这仇,他凌玉书得好好算上一算。
此时的雍贵妃也正是吃了这颗定心丸,并未怀疑信的真伪,因为她等了太久这样的结果。
她今日穿戴隆重,精心打扮一番。心里正得意她的完美计划,今日后,她将成为华夏最有权势的女人。她嘴角压不住的微笑,整个面容娇艳夺目。
自她收到信起,一想到离辛马上就要入宫,之前几天的不安感也随之淡去。
内官来报,主帅将军已经入城,她笑颜如花的端坐在皇后身侧。用她最高贵的姿态静静候着。
由于除皇后与贵妃之外,其余妃嫔jiee不能上朝堂,所以其余妃嫔与、公主与女眷则等在朝辉殿。待受封完毕,由皇帝携众臣到朝晖殿享庆功晚宴。
此时,凌玉书的队伍正整齐有序的从轩阳门驶入,城里百姓夹道迎接。
人群里有父母对着年幼的孩儿说,
“看,这就是咱们华夏的大英雄,以后你长大了也去从军,护卫华夏。”
也有待嫁女儿的人家羡慕的说:
“如果我女儿能嫁个将军,那可就真的太好了。你看看将军多威风!”
此刻城内花瓣彩带飘散,热闹非凡,众人皆欢呼北境军凯旋!
宫墙边最高的城楼上,韫初远远的就瞧见了那身墨黑的战袍……他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的簇拥下缓缓入城。
那身影入目的一瞬间,温热的眼泪噙满韫初的眼眶,像一湾深幽的泉水深不见底,她目光所至皆是玉书。
这样的日子她不知盼了多久,一日、两日…一年、两年…?连自已也记不清,这种期盼像是嵌在了每日的时间里,与饭食共存,与床榻共眠,渐渐成了一种习惯。
多年的等待,本成了她每日的习惯。然而当玉书这样就出现在了眼前,她泪水不知不觉淌下脸颊……
这莫名的眼泪不知是惊喜,还是她这许多年独自面对苦难与忧伤,或是爱而不得的委屈。
又或许是,在韫初的身边,除了离世的亲人,凌玉书也是她在这深宫之中唯一的温暖吧。
这样的感觉她盼了好久好久。
不知不觉,她从清晨等到现在,已经独自在城楼上站好几个时辰。
那张小巧的精致脸颊被城楼上的寒风吹得已经发紫。琉碧心疼得给她拢了拢披肩,让披肩上的毛领尽量贴着脸,可以保持温热。
雪停了,城楼上的风声很大。韫初的披风被吹得乱飞。寒风凛冽相当刺骨。
琉碧一早上都在担心韫初被这寒风扑了身子,染了风寒可怎么好。她又知晓这件事对韫初有多重要,实在不忍心劝她回去。于是不停的在一旁给韫初拢住披风,生怕冻坏了她。
直至瞧见凌玉书的身影入了宫门。韫初浅浅念了一句:
“画凌烟~上甘泉~自古英雄…属少年…少年出征,壮年还……”
琉碧见凌玉书已然入了宫门,终于可以劝回韫初,便提醒,
“殿下,咱们回宫吧,凌将军现在已去翰文殿面圣。等下咱们梳洗完毕,去到朝晖堂用膳,就能见到凌将军了。他见陛下且还得一段时辰呢,咱们慢慢走。”琉碧哄孩子般温柔的对韫初劝说。
又小心翼翼的用丝绢拭干韫初脸上的泪痕,眼神心疼的扶着韫初。
韫初也终于对她温柔的笑了笑,
“走吧。”
琉碧从小的陪伴,让韫初觉得她们之间不像主仆,琉碧像她的姐姐。
*
此时的翰文殿内,皇帝端坐正堂,皇后凤仪紧挨着右侧。
按照尊卑次序,雍贵妃的位置则挨着皇后凤座的右下侧。
一丫鬟悄声上前,附耳与雍贵妃讲了几句。只瞧雍贵妃脸色大变,手紧紧拽着手里的酒杯,险些失态。
因为她只听到了几个字,便让她那颗高傲自大的心,从天上瞬间跌入谷底。因为……
凌玉书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