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小柱家在洛芳夏大爷家东院,包小柱他妈尚大芬,是个占便宜没够的人,作为近邻,洛芳夏奶奶和大娘,没少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尚大芬吵架。
大人之间有隔膜,小孩子也互为眼中钉,包小柱兄弟就经常欺负洛芳夏堂哥洛立朋。
洛立朋是洛芳夏大爷唯一的儿子,因为小时候摔坏了脑子,说话行事就跟六七岁的孩童一样。
每次洛立朋被欺负哭了,洛立行知道了都要找包小柱算账。
次数多了,包小柱就和洛立行成了死对头,见面就掐那种。
原主因此也没少被包小柱兄弟欺负,洛立行为了给洛芳夏报仇,恨不得打死包小柱。
原主在家里很不把哥哥弟弟放在眼里,那是谁也不怕。
可一出门,人家一吓唬就鼠迷(吓傻)了,啥也不是,就是个窝里横。
包洛两家积怨已久,这次原主被害死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洛芳夏这次找包家的主要目的,就是立威。
这个时候正是吃晌饭的时候。
春耕很辛苦,家里的劳力下工了,赶紧吃口饭还能稍微休息一会儿,这大街上就没什么人。
洛芳夏从大爷家门口过去,站在包小柱家门口,拿棍指着院里,扯着脖子喊道:
“包小柱,你个王八蛋,你给我滚出来!”
跟在后边的洛立航被洛芳夏这一出给弄懵了,这……是他那个唯唯诺诺的妹妹吗?
“大鼻涕鬼,你死家里去了,出来!”
包小柱经常拖着两管大鼻涕,在大队孩子堆里就得了个外号叫“大鼻涕鬼”。
这时,包家屋门大开,包小柱一马当先冲了出来,后边紧跟着他的三个哥哥,大柱二柱三柱,还有他的爹妈包进才和尚大芬。
包小柱指着洛芳夏骂道:
“你个死黄毛,来我家干啥,找死啊?”
洛芳夏的头发原本就不好,加上严重缺乏营养,更是枯黄枯黄的,包小柱就叫她“黄毛”。
洛芳夏一见包小柱,顿时怒满胸膛,这是杀身仇人,怎么能饶了他?
洛芳夏像颗炮弹一样冲向包小柱,举起棍子就开打:
“我让你推我,我让你抢我野菜,我打死你!打死你!”
“啪,啪,啪!”
洛芳夏:我左打右打上打下打,打死你个黑心肝的。
“啊~啊~啊~”
包小柱:胳膊疼腿疼屁*股疼,我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疼,疼死我啦!
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洛芳夏已经把包小柱打得哭爹喊娘了。
洛芳夏可不是瞎打,她专门挑肉多的地方打,死疼死疼的还不要命。
洛芳夏前世吃了太多的苦,吃了无数的亏,挨了无数的打骂。
试想一下,一个九岁就开始讨生活的女孩子,哪那么容易混啊。
后来生活慢慢好起来,她就开始学习格斗术和防身术。
有病以后,她又学了太极拳,并开始练气功,都学得不错。
别说打他一个包小柱,就是打他们全家都不在话下。
“啊~~爹,妈,大哥,快来救我啊,死黄毛疯了!”
包小柱被打趴在地上不停地哭喊着,大鼻涕淌得更多了,早就过了河,他时不时地用袄袖子擦一把。
尚大芬急了,想上去救儿子,看着洛芳夏手里的棍子,她不太敢,只得一个劲地大叫:
“你放开我家小柱,放开他。”
包进才爷儿几个一看包小柱趴地上了,一齐涌了上来就要打洛芳夏,包大柱甚至还拿了把铁锹。
洛立航刚要动,就看到洛芳夏一把薅起包小柱,左手掐着包小柱的脖子,右手用木棍指着包家人:
“都给我站住,你们再向前一步我就掐死他!”
洛芳夏说完左手一用力。
“啊……呃……”
包小柱喊了一声就开始翻白眼。
包家人一看都站住了,尚大芬大叫:
“你个死丫崽子(丫头片子),你快放开我家小柱!小柱啊,你没事吧?”
洛芳夏左手松了松,包小柱才缓上来一口气。
洛芳夏继续指着包家人:
“你们听好了,都给我乖乖站着别动啊,谁如果敢过来,我就掐死包小柱,大不了我给他偿命!”
这时,四周涌来很多卖呆儿(看热闹)的社员,其中还有大队和小队的干部。
生产队里经常有社员打架。
老娘们和老娘们打,老爷们和老爷们打,老太太和老太太打……
两口子打,两亲家打,婆婆和儿媳妇打,嫂子和小姑子打,姐夫和小舅子打,这家和那家打……
哎哟喂,多了去了。
只要不出人命,只要不影响生产劳动,大队干部都懒得管。
再说了,两家当事人都没有请他们出头主持公道,他们何必多此一举得罪人呢?
洛芳夏看到来了很多人,她觉得很满意,她大声说道:
“昨天上午,我挖了一背篓野菜回来,在公路西边遇到包三柱和包小柱。
包小柱这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腆着个逼脸和我要野菜。
他特么谁啊,我的野菜凭什么给他。
我不给,他就来撞我,把我撞倒了,磕大石头上晕过去了。
大家看看我的脑袋,当时磕得我满头满脸的血。
如果不是好心的司机送我去医院,这会儿我恐怕已经躺在坟地里了。”
洛芳夏说到这里,“啪啪”就是两巴掌,把包小柱打得脑袋嗡嗡的,两眼冒金星。
“爹啊,妈啊,我疼啊,呜呜……”
包小柱捂着脸大哭。
平时他得瑟惯了,那是因为他背后有哥哥们和他老叔撑腰。
现在他被洛芳夏押着打,别人有心无力也帮不上忙,他是彻底堆挂儿了。(堆挂:散架了,瘫成一团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
包进才看着站在洛芳夏身后的洛家人,洛世明和大儿子洛文义一家,二儿子洛文中两口子和儿子,以及洛立航。
刚刚没有动手打跑这死丫头,现在动手自已家也占不了便宜。
再说,边上还有大队小队的干部盯着,真动了手,再给自已套上个“以大欺小,以多欺少”的罪名,那可不划算。
包进才拉住要冲过去的尚大芬,瞪着洛芳夏:
“放开我家小柱。”
洛芳夏“呸”了一口:“姓包的,要我放开他也成,给我一百块钱看病,不给我就掐死他。”
洛芳夏说完,左手一使劲,包小柱又惨叫一声。
包进才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得一拳打死这死丫头才解气。
在大小队干部和社员的注视下,他包家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给威胁了。
如果他不打回去,不找回场子,那他的脸面要往哪儿搁?他以后还怎么在南红大队混?
可自已儿子在人家手里,看刚刚那死丫头的狠劲,她恐怕说得出就做得到。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咱们以后走着瞧!
包进才狼一样的目光看向洛芳夏:
“你脑袋上的伤是真是假还不知道呢,就算是真的,你凭什么说是我家小柱推的?没准是你自已摔倒磕的呢。”
洛芳夏哼了声:“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实话告诉你,我昨天看完伤后就去公安局报了安,南红大队包小柱,为了抢我的野菜把我推倒磕成重度脑震荡。
我和公安说好了,今天来找你们要钱看病。
如果你们不给,我就打电话叫公安来,好好审审包小柱和包三柱。
你放心,公安是不会冤枉好人的。但是,公安也不会放过坏人。
公安局审案,就像过去县官过大堂一样,手段多着呢,保证能让包小柱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