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虽未位列七大国公府之中,但其深厚底蕴与所受皇恩浩荡,丝毫不逊色于那七大国公府。”
“在这种名门望族中,联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强强联合,旨在让各自家族更上一层楼。你们可别天真地以为,这场文会选婿真的会从你们这些出身寒门的士子中挑选出佳偶。”
那少年故作老成地轻摇扇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这一切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沈府大小姐是何等尊贵的女子,她所嫁之人,必定是李国公府的李大少爷!”
听闻此言,众人皆是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大家伙儿一下子就把失败的心结给放下了。
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的不再是自已对联有哪些不足,而是这件事原来早就内定了。
难怪自已会输,画舫上的那些人,原来都是来打酱油的,都是在配合演一场戏。
但尽管如此,还是没有人离开,似乎都在等着最后的结果揭晓,好证明自已不是因为能力不行才输的。
在画舫的三层楼上,严白瑞正凝神提笔,在纸上挥洒自如,不一会儿,一首词便跃然纸上。
他再次细细品读,心中满是欢喜,自觉这是他有生以来写得最好的一首词。
若能用这首词赢得今日的文魁,成为沈府的东床快婿,那他便能一跃成为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想象着沈府大小姐下嫁成为建安府严家的儿媳,严家定会因此声名鹊起,父亲也定会满心欢喜。
往后若是前往京城经商,父亲也能自信满满地去敲开那些贵族府邸的大门。
然而,严白瑞抬头望去,却并未见到沈府大小姐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遗憾,稍作思忖后,他还是决定第一个拿着这首词前往前台,交给了三位老博士。
回到座位后,他望着窗外翡月湖畔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暗道:这群人真是自不量力,也想攀上高枝?
与此同时,坐在前侧窗边的李时节也已完成了他的作品,他抬头望向一旁的钟听雨,两人相视一笑,眼神交汇间似乎有无数火花在闪烁。
随后,他们起身,各自拿着自已的诗词走向前台。
不一会儿,其他学子也都不再犹豫,纷纷提笔完成作品,送至三位裁判手中。
一名丫鬟捧着经过三位老博士精心评选出的五首上乘诗词走了进来。
“小姐,三位老大人说,本次文会的冠军定会在这五首诗词中诞生,它们各有千秋,最终如何抉择,还需小姐来定夺。”
沈墨韵接过这六首诗词,一一细阅,心中暗自赞叹这五首诗词的确各有特色,但……
“相比之下,还是那人的那首词更胜一筹,这些诗词要么过于雕琢,要么徒有其表,要么……有形而无神……咦,李时节和钟听雨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话音刚落,又一名丫鬟匆匆走进,“小姐,外面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建安府的布政使关大人,还有一位老者自称是章南毅。”
沈墨韵一听,连忙起身,“快请……不,我亲自去迎!”
片刻之后,她已将二人迎入舱房,请他们入座,并亲自为他们斟上香茗。
章南毅的目光落在了沈墨韵的脸上,沈墨韵调皮地眨了眨眼,爽朗地笑道:“原来是章老先生光临,本公子敬您一杯!”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在场不知情的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章南毅并未点破沈墨韵的身份,只是微笑着回应:“老夫听闻今日翡月湖有文会,便来凑个热闹……”
他轻啜一口茶,转头看向沈墨韵,“你爷爷托我一件事,让我来为这场文会把把关,这些……”
他指了指桌上的纸张,“都是待选的诗词吗?”
“正是,章老先生请慢,既然您亲自来评审,那还请糊名以示公正!”沈墨韵古灵精怪地说道。
章南毅故作不满:“你这丫头,莫非以为我是国子监祭酒,钟听雨的座师就会偏袒他?”
沈墨韵调皮地扬起眉梢:“京都里谁不知道您最疼爱钟听雨,谁知道您心里有没有那点小心思?总之,糊名是为了公平。”
章南毅被她逗乐了:“好好好,老夫也想看看这些学子们的真才实学,你去安排糊名吧。”
此时,沈墨韵刚刚将手中的五首诗词交给一名丫鬟,瑶光便走了进来。
“殿……公子!”她低声禀报,“已经查清楚了。”
“嗯?那人究竟是谁?”魏云瑶急切地问道。
魏云瑶和沈墨韵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瑶光。
沈墨韵突然感到一阵紧张,她对那首诗爱不释手,还有是那“静水流深藏思绪”对应的下联,深深触动了她的心弦。
那首诗描绘了诗人因情所困的痛苦,但在沈墨韵看来,内心饱受凄苦的人,又如何能做到“花间漫步意自闲”呢?
如果非要找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位少年已经参透了“情”字,他经历了情感的磨难,如今已经蜕变,因此视野和心胸都变得宽广,唯有如此,才能达到“意自闲”的境界。
所以,即便是以沈府大小姐的身份举办文会招婿,他也毫不在意。
这或许就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最好诠释。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查清那人的身世是否清白,如果他身世清白,三五日之后,她倒想亲自去他住处探访,顺便品尝他亲手酿的酒。
酿酒虽是小技艺,但文人墨客大多喜欢,他能沉醉于酒,就能沉浸于文学,或许还能有幸目睹他酒后即兴创作,那才是他真正才华的流露。
而魏云瑶则没有想那么多,她只是充满了好奇。
没想到无意间遇见的一个少年,竟然有如此卓越的才华,连寒烟阁都不知道他的底细,她当然对这个人的来历感到好奇。
瑶光拱手一礼,“公子,他叫陈卓达!”
章南毅闻言心中一惊,不禁插话问道:“你们说的这个陈卓达,是哪个陈卓达?”
“正是那位前几日写出了《破阵子》技惊四座的的陈卓达,章老先生您的忘年好友。”
“是他啊,我那小友确实才高八斗,但我不明白的是,你们今天聚在一起的这招亲,为何特意提及陈卓达?”
“请章老先生和关大人先看看那些诗词!我随后再告诉你。”沈墨韵狡黠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