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行被问住,不知该怎样辩驳,有一瞬间的反应不过来。
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你说你爱上他?”沈知行问。
“我爱他,比任何人都爱他。”苏寻月心不跳脸不红,“我不会背叛他。”
“你不会背叛他?”沈知行冷笑,“那他呢?”
“小小年纪就有了一儿一女,他的妻子又在何处?”沈知行咄咄逼人,“他若是把你当作外室,你又该如何?”
“……”苏寻月怔愣片刻才明白沈知行为什么如此愤怒,因为他误会张寄礼有妻子,误会他跟妻子还好好的,只是没有住在一起。
可是,张寄礼根本没有妻子。
“我相信他。”苏寻月道,“他不会骗我的,他的妻子已经走了,多谢将军关心。”
说这话的同时,苏寻月又在心里跟张寄礼道歉。
闻言,沈知行面色微变,下意识道:“你凭什么相信他?你才跟他认识多久?万一他欺骗你呢?”
“他不会骗我。”苏寻月斩钉截铁,“他不像将军。”
这话犹如一柄利剑戳进了沈知行心里,沈知行从来不知,原来苏寻月竟会杀人诛心。
一句话,让他无比痛恨从前的自已。
苏寻月说得没错,他确实骗了苏寻月,有很多事,他都没有跟苏寻月说。
可是他又嫉妒苏寻月对张寄礼的信任,“你就这般信任他?”
“我信他。”苏寻月毫不迟疑,“他不会伤害我。”
看着苏寻月坚定的眼神,沈知行只觉得自已的脑袋嗡嗡作响。
他想说,张寄礼根本就是个混蛋,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我希望你慎重。”沈知行突然有种挫败感,他的语气平静了许多。
苏寻月没有说话。
她知道沈知行是为她好,可是她不会改变自已的决定。
正好今晚一次性说清楚,“我会的,若是我这辈子错过了张郎,我恐怕会活不下去。”
也就是说,张寄礼比她的性命还要重要。
这句话让沈知行彻底失控,他捏紧了拳头,“随便你!”
此时此刻,他真想跑到合州,想撕碎张寄礼,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值得苏寻月喜欢的。
但是沈知行不能。
他若是敢去合州找张寄礼,苏寻月肯定会跟自已拼命。
沈知行转过身去,“那便祝你如愿以偿!”
这话说得咬牙切齿的。
丢下这句话,沈知行便大步离开了。
苏寻月站在原地,望向他的背影。
他的步伐凌乱而仓促,像极了一个狼狈的赌徒,输尽所有财产却依旧不肯罢休。
苏寻月收回视线,叹息一声,可算是把人打发走了。
她都说出张寄礼比她的性命还重要了,沈知行应当会成全她的吧?
只是想到她方才说爱张寄礼的那些话,苏寻月就觉得不好意思,鸡皮疙瘩也爬满了身体。
唉,她现在真是越来越会撒谎了,连爱人都敢说了,幸亏张寄礼没有听到。
夏日蚊虫多,苏寻月不敢再留,把陈嬷嬷和春安叫回来,便一起回院子。回屋后便点燃了驱纹香,坐在桌旁,翻阅着账簿。
春安管理着账务,而且她每笔银钱都记载得很详细,苏寻月一目了然。
这段时间,珍品斋和芙蓉糕坊间的进账确实多,怪不得陛下把主意打到她头上来。
分店的事不用她操心,只需要出人就好,有沈知行做中间人,苏寻月还是放心的。
她又低头看账本,边看边吃着零嘴,好不惬意。
与之相反,书房这里倒是让人压抑得很。
沈观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到沈知行的沉思。
明明将军手里拿着书,可看了大半天,他都没有翻页,可见他的心思根本不在书上。
也不知将军怎么了,宋姨娘有了身孕,将军应当开心才是,怎么会黑着一张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观满头雾水。
过了好半晌,沈知行才开口:“她为何如此信任张寄礼?”
“啊?”沈观诧异抬眸,见沈知行面无表情盯着书本,赶紧答道,“或许是张公子慧眼识珠,若不然,也不会把芙蓉糕坊和珍品斋经营得如此好。”
毕竟将军就要跟张公子一起开分店,那将军肯定是觉得张公子厉害,才会跟他合作的,所以他才夸张寄礼。
况且,他打心里头觉得张寄礼很有能耐。
只是他没想到,他刚夸完张寄礼,却发现将军看他的眼神更加冷了,“呵,你也觉得他很好?那你是不是也想跟着他做生意?”
沈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跟张寄礼做生意了?
沈观欲哭无泪,忙解释道:“将军莫要冤枉属下,属下绝无此意,您待属下恩重如山,属下怎会生出二心?”
沈知行冷哼一声,“你不是想跟着张寄礼做生意?那你为何这般夸他?”
想到苏寻月说张寄礼比她的性命还重要,他就忍不住嫉妒,他们才认识多长时间,苏寻月竟这般爱他。
他不甘心,不服气,更嫉妒得要命。
“呃……”沈观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属下只是随口一说,并非是真心想跟着张公子做生意,请将军明鉴。”
张公子何时得罪将军了?为何将军如此反感张公子?
他真的没有啊,求将军别瞎说!
想到等下他要说的事,沈观就觉得头疼。
“将、将军。”沈观斟酌道,“合州那边的东西拦下来了,要不要现在就拿过来?”
芙蓉糕坊送到合州的东西,他让人拦下来了,里边确实有糕点。
闻言,沈知行把书丢在了桌上,“不必了。”
既然苏寻月承认她的心上人就是张寄礼,那他看这些糕点又有什么用?
只会看到苏寻月对张寄礼的爱意有多浓,即便二人不在一个地方,苏寻月也会亲手做糕点送过去给张寄礼吃。
而他,甚至都不配吃她做的糕点。
想到中午时,他到芙蓉糕坊接苏寻月回府,苏寻月竟拿厨子做的糕点敷衍他,说是她做的。
沈知行的怒火顿时烧遍全身,手上的青筋凸显得格外吓人,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似的。
他深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已保持冷静。
不能再想了。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疯掉。
沈知行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已镇定下来,然后睁开双眸,“从今往后,不必再盯着芙蓉糕坊同合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