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寿荣叹了口气,说道:“小卢这孩子,不该来我家的!”顿了一顿,又说:“他或许也是身不由已。”
惠小星心说,这邱老爷子不简单,能猜出小卢哥是被逼的。他说道:“桐儿姐被抓,小卢哥也是着急嘛!”
这时,桐儿转过头来,恶狠狠地道:“谁让他着急了,关他什么事!”
邱寿荣斥道:“桐儿,不可乱说!”然后又转头笑着对惠小星道:“桐儿以前跟小卢关系很好的。”
惠小星跟着问道:“那后来怎么……”
桐儿厉声道:“你这小贼,问这么多干什么!”
惠小星心说,这小姑娘脾气也忒大了!不等他开口,邱寿荣立马向他陪笑道:“这事都怪老夫,不说了,不说了!”
惠小星心想:“你不说,我还不愿意听呢,谁要看这死小娘的臭脸子呢!”
邱寿荣喝了口茶,又道:“小星,老夫冒昧地问一句,令尊和令堂是?”
惠小星尴尬一笑,问道:“令尊令堂是什么意思?”
邱寿荣笑道:“就是你的父母。”
惠小星跟着笑了笑,心中却泛起嘀咕,我已经说了贾镖头是我舅舅,那我娘就是他的姊妹了,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于是他就根据自已的身世,说道:“我妈是贾镖头的妹妹,我爹嘛……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从小就没见过,我一问,我妈就伤心,所以我也不敢问。”
邱寿荣笑着点了点头,就像一个老夫子从学生那里听到了他想听的答案,随后又问:“你这次来西安有什么打算没?还回西北去吗?余总镖头可曾说什么了没有?”
惠小星被问得有些不耐烦,就答道:“我想在西安开个客栈,把我妈接过来,余总镖头说是帮我开,其他也没什么了。邱叔,我就是天雷镖局一个普通伙计,细说起来,都不算天雷镖局的,您要想了解更多天雷镖局的事,我知道的可能还没您多呢!”
邱寿荣忙陪笑道:“小星,你别生气,老头子就是闲聊问几句。”
惠小星却想:“你闲的没事干,怎么不聊你女儿,非抓着我刨根问底!”言念及此,他忽然有了想法:你问我的家世,那我就问你女儿的情况,咱们互不吃亏!于是他就说道:“我没生气,邱叔您别误会,我呢,跟桐儿姐一样,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动不动就爱闹脾气,有什么说的不对的地方,您别在意!”
桐儿忽然插话道:“你这臭小子,你动不动爱闹脾气,干嘛带上我!”
邱寿荣沉声道:“桐儿,不可对惠公子无礼,我在家怎么教你的?”
桐儿嘟了嘟嘴,转过头去了。
惠小星却心中暗喜,这还是头一次有人叫他“惠公子”,真够新鲜的!
邱寿荣又看向惠小星,解释道:“桐儿母亲走的早,我那些年又到处闲逛,对她疏于管教了。不过,桐儿这丫头还是很孝顺的,不会忤逆长辈,又做得一手好菜,当初被寄养在小卢家时,她大姨就常夸她懂事呢!”
桐儿忽然转过头来,埋怨似的喊了声:“爹!”接着又瞪了惠小星一眼。
惠小星不明所以,但见桐儿不高兴,他可不想触霉头,只好转移话题道:“邱叔,陆老板这次把您抓过来,也没说什么吗?”
邱寿荣冷笑一声,说道:“该问的那天在家里就问过了,还说什么?”
惠小星问道:“那您当时怎么跟他说的,他怎么又把您给抓来了,难道您跟石堂主被杀的事真有关系?”
邱寿荣叹了口气,说道:“小星,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不瞒你,他们石堂主被杀之事,我是来到这里见到桐儿后才知道的。”
惠小星惊讶道:“也就是说,您跟那件事没关系?那他们为什么把您给抓来了?”
桐儿插口说道:“哼,你们五雷教的抓人杀人,还要问为什么吗?”
邱寿荣摆手示意她住嘴,然后说道:“五雷教倒也不全是坏人,就像这次死的那个石堂主,他们冰雷堂就没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小星心地单纯,有情有义,也不是坏人!”
惠小星第一次听外人这么夸他,心中欢喜,就接口说道:“还是邱叔您懂我,从小到大,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我还从没找过别人麻烦呢!”
桐儿冷笑道:“那是你窝囊,活该被人欺负!”
惠小星眉头微皱,暗骂道:“你这臭小娘,老子招你惹你了,处处跟老子过不去!哪天等你爹不在的时候,老子非要好好整治你!”
邱寿荣说道:“桐儿,有些事你不知道,不要妄下结论!昨天早上在宝鸡的天雷镖局里,镖局的人知道小卢被他们逼死了,一群汉子只敢堵在门口议论,可小星却毫不畏惧,挺身而出,带头将那陆老板骂得狗血喷头!他虽然年纪小,却是个侠义的大丈夫!整个宝鸡城,甚至西安府,你都找不到第二个像他一样仗义的少年!”
惠小星心中暗暗偷笑:“我当时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如何竟成了侠义大丈夫,仗义小少年?”
桐儿颇为不屑,“哼”的一声,又狠狠朝地上跺了一脚,然后转过头去,不理他们了。
或许是太过激动了,邱寿荣忽然重重咳嗽了几声。惠小星抬头去看,却见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咳完后又无力地倒在椅子上,斑白的鬓角处同时有汗珠渗出。
惠小星见他神色不对,忙起身去看,并问道:“邱叔,您怎么了?”
邱寿荣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过来。但惠小星已经起身了,他三两步走了过去。突然,邱寿荣又弯腰咳了几声,惠小星在他面前站定,待他起来后,发现他的嘴里竟咳出血来了!于是惠小星就喊道:“邱叔,邱叔!你怎么了?”
桐儿听到喊声,赶紧转身跑了过来,蹲在地上,拉着邱寿荣的手,问道:“爹,你怎么了?”
邱寿荣大口喘着气,另一只手拉开衣领,并说道:“我中了……陆德勇的……天雷掌!”
惠小星也蹲下来去看,就见他的胸口有一道雷路花纹。
桐儿赶紧道:“我扶你去床上!”于是惠小星搭手,二人将邱寿荣扶进卧室,放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