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小星没了束缚,就向胡一俊打听小卢的事,胡一俊一开口,其他人也立马你一言他一语地补充起来,等段三儿拿着油条从厨房过来时,惠小星已经大概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原来昨晚在桐儿家时,镖局的人就已经跟玄武楼的人闹得不愉快了,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陆老板以大欺小,不仅说程镖头要拦他不够格,还说就算总镖头余傲雄来了也不够格,再到后来又有玄武楼的人说,天雷镖局就是一群跑江湖的“泥腿子”,这下彻底惹怒了天雷镖局的人,要不是陆老板拿出五雷令牌,只怕昨晚双方已经打起来了。
而小卢则更是受辱不堪。玄武楼的人说桐儿已经招了,小卢就是凶手,程镖头就据理力争,说小卢不过是个打杂的,一点武功都不会,最近又没去过西安,怎么杀得了石堂主?玄武楼的人只有桐儿的供词,就胡搅蛮缠,说小卢“人贱心眼坏”,他没去过西安,可是他将本教的秘密都泄露给了小相好桐儿,是个白眼狼!这次不光要把他抓了去,还要追究天雷镖局的责任。小卢当时就被吓个半死,好在他姨丈还算清醒,就问桐儿是怎么说的,但玄武楼的人卑鄙无耻,听成了“怎么睡的”,就淫笑着说了他们是如何逼迫桐儿招供的。小卢再也受不了,就昏死了过去。后来再被救醒,已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昨晚他在房中上吊而死,也不奇怪,他是被玄武楼那帮家伙逼死的,薛夫子如今就在里面跟陆老板交涉。
惠小星听闻此话,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照着院里大声嚷道:“他妈的,还交涉狗屁,杀人偿命,直接弄死他们!”
众人跟他一样的心思,只是不敢说,如今惠小星带了个头,他们也都吵吵起来:“惠兄弟说的对!”“就是这样,惠兄弟说的太对了!”“好样的,惠兄弟!”……
程镖头昨晚也被陆老板羞辱了,此刻便对众人的反应听之任之。倒是严镖头赶紧跑了过来,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薛夫子还在里面,总镖头也马上就到,他们会为咱们镖局做主的!”
惠小星看热闹不嫌事大,就说道:“我们这帮泥腿子,安静不下来!”
胡一俊也附和道:“咱们要把总镖头和薛夫子不好说出口的难听话,都说给他们玄武楼的听!”
惠小星跟着道:“胡哥说的没错,咱们闹得凶了,总镖头和薛夫子在那姓陆的跟前,才能挺起腰板来!”
他刚才说薛夫子不该去交涉,现在又连带着讽刺总镖头挺不起腰板,若他不是天雷镖局的,那现在肯定被群殴了,可他就是天雷镖局的人,所以这话在众人听来,很是解气,当下又开始对着里院吵嚷起来。
惠小星还嫌不够热闹,嗖地一下子爬上墙边的大水缸,缸上有半拉木盖,他就站在上面冲着那边院里喊道:“缩头乌龟,杀人偿命!”
玄武就是神龟,所以这话骂得恰到好处,下面胡一俊就带着众人跟着喊道:“缩头乌龟,杀人偿命!”
惠小星在上面喊一句,众人跟着喊一句,这些镖头趟子手们平日里跑镖,嗓门就大,此刻虽只有七八人,喊声却震天动地。他们对着里面喊了足足有半个时辰,直到身后有人喝道:“别喊啦!”
众人回头去看,竟是总镖头余傲雄来了,程镖头立马招呼伙计们上前迎接,余傲雄却走到水缸前,将惠小星拉了下来,斥道:“嚷什么嚷,还嫌不够丢人吗?”
惠小星却说:“人家都骑在你头上拉屎了,你还想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事!”
余傲雄喝道:“你懂什么!就知道给老子惹事!”
到底是余傲雄最懂惠小星的心思,可惠小星也聪明的紧,他正好喊得嗓子都快哑了,就选择以退为进,故作委屈,说道:“好好!不喊就不喊!”接着退到一旁,众人纷纷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
这时,南边屋檐下的严镖头带着小卢的老父母过来了,余傲雄忙上前握住卢老爹的手,说道:“小卢的事路上我都听说了,老爷子,你放心,小卢是我们镖局的人,我们一定会为他讨个公道的!”接着又说了几句关心的话,便让严镖头带着他们去前厅休息。随后又指示程镖头前去敲门。
可程镖头敲了老半天,里面却没人来应,惠小星就说:“这是咱们天雷镖局的地盘,总镖头你要进,有什么可通报的,咱们把门给你撞开!”
余傲雄瞪了他一眼。就在这时,里面忽然有声音传出:“你们再在门口闹事,我们就不客气了!”
惠小星心想,来得正好。于是不等程镖头通报余傲雄的名头,他就说道:“你们这帮狗杂种,缩头乌龟,有本事出来较量!”
余傲雄不能再由着他胡来了,赶紧将他拉回来,程镖头便又准备通报,可他还没开口,里面那人就嚷道:“你他妈的才是狗杂种,你们天雷镖局都是狗杂种!”
好家伙,这话连带着把余傲雄也一起骂了,程镖头便不敢再说客气话通报,转头看向余傲雄,镖局其他伙计也都看向他,此刻只要他发话,他们就立马冲进去,活宰了那个小畜生!
可余傲雄真是能忍,他恶狠狠地盯着院门,硬是不下命令。原本对于这种骂战,惠小星可是天下无敌的,但眼下双方矛盾已被挑起来了,他无声更能胜有声,所以他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里面忽然有传出声音来:“是总镖头回来了吗?”说话的是薛夫子,镖局的人都听得出来。
程镖头赶紧说道:“夫子,是总镖头!”
接着里面又有人说道:“阿光,开门!”是陆老板的声音,镖局的人也都听得出来,但惠小星却不知道。
紧接着院门便“吱呦”一声被打开了,开门的阿光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少年,一身绸衣光鲜亮丽,脸色却难看的紧,不用说,刚才就是他在门口跟惠小星吵架的。镖局众人个个怒目盯着他,他却不怕,昂首斜视众人。在他身后是薛夫子和陆老板,薛夫子在前,想是他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先出来查看情况的,他见余傲雄站在门口,就快步走上前来,拱手道:“总镖头,您回来了!”
余傲雄微微点了点头,忽然脸色转晴,笑呵呵地跨进院里,拱手对后面的陆老板说道:“老陆,你来镖局,怎么事先不跟兄弟知会一声?”
陆老板也是笑容满面,拱手说道:“谁不知道你老余是大忙人啊,听说你刚从西北回来?”
余、陆二人在院中相互寒暄,门口的阿光却要把门关上,可惠小星也想进去凑热闹,就冷言道:“你干什么?”
阿光也冷冷地说了声“关门”,随后便“啪”的一声,把左边那扇门重重关上了,惠小星怒气上涌,喝道:“他妈的,小杂种,你摔谁家的门呢!”门外众人也立马凑了上来,伸拳捋袖,准备揍那阿光。
院中的余傲雄就转身喝道:“小星,你干嘛呢!”
惠小星也高声道:“这里有条野狗乱叫,我们准备拉出去宰了!”
余傲雄说道:“不可放肆,陆老板他们是客人,你们好生招呼,别乱了礼数!”
惠小星冷笑一声,说道:“好的总镖头,我们进去招呼!”
说完就大踏步走进院里,阿光本要伸手拉他,却见其余众人也一拥而上,只好悻悻地跑开,去到陆老板跟前。
余傲雄见众人都进来了,也不好再支出去,就说道:“老程,你们在院里等着!”程镖头点了点头,他则笑呵呵地拉着陆老板的手,往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