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湾。
谢时砚回来的时候又是很晚了。
小崽子抱着平板迈着小短腿噔噔瞪冲到他面前抱他的腿:“爸爸……”
谢时砚弯腰接住他,揉了揉他的脑袋:“小白。”
小崽崽仰着小脑袋,眨着大眼睛:“嗯?”
“我以后工作会很忙,不可能每晚都回来陪你,但是如果你这么晚还不睡的话,我的耳光可以每晚都陪你。你要不要试试?”
“……”
小崽崽小嘴一抿,委屈巴巴。
到底是自已的崽,谢时砚叹了口气,嗓音放温:“怎么了?有事等我?”
小崽崽拿起平板,举高:“爸爸,你今晚见这个阿姨了吗?”
谢时砚低头看了眼。
是今晚林漾泼红酒到他身上的视频被人拍下来了。
小崽子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指着林漾脆生生道:“爸爸,妈妈不喜欢这个阿姨,你千万别跟她见面,也别跟她说话,工作上的合作更加不可以。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以前要是跟她讲一句话,一个字,妈妈都要一星期不理你的。”
小家伙口中的‘以前’,是将来。
谢时砚抿紧薄唇,并未吭声。
小家伙又着急补充道:“爸爸你别不信,那次你跪床头都没用,妈妈还是把你赶出去了。甚至连我都差点被殃及。”
谢屿白小手揪着他的裤子,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爸爸,算我求你了,你这次别连累我好吗?”
谢时砚:“……”
男人脑中又掠过盛妗的脸。
他将来会因为盛妗讨厌一个人而断绝与那个人的来往?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他半个字都不信。
这要求就和盛妗这个人一样,不仅无理取闹,而且幼稚可笑。
谢时砚又想起今晚听到的那些声音,气得甚至有点想发笑。
小崽崽Σ(っ°Д°;)っ:爸爸不会是吓疯了吧?
谢时砚一把捞起小崽子把他丢到床上塞进被子,然后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他忽而收到了贺尧的电话。
“哥,你要的消息我打探到了,那部《青衣传》本身定的确实是盛妗。啧……真没想到,林漾看着和和善善一小姑娘,私底下出手竟然这么脏。今晚盛妗是为了那部《登凤阙》才找的褚导,这剧本也被林漾抢了。”
“哦,对了。盛妗她……”
*
消毒水味在鼻尖蔓延。
盛妗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色蒙蒙亮,她已经躺在了医院病房,头痛欲裂,手背上还打着点滴。
贺尧见她醒了,连忙走上前:“你醒了?你吓死我了,你都烧晕过去了你知不知道?你经纪人呢?就算你经纪人和助理都在忙,总该有个朋友什么的吧?”
盛妗喉咙痛的要命,说不出话。
贺尧一副了然的表情:“诶,不过也是……像你这样的性格,没朋友也正常。我劝你往后还是改改,毕竟出门在外,关键时候还得靠朋友。而且你也总不能一辈子孤寡吧?你说是不是……”
盛妗费力张了张唇。
贺尧狐疑的凑到她旁边,“你有话要说?”
盛妗嘴唇动了半天,吐出一个字:“滚……”
贺尧:“……”
病成这样,脾气还不小。
不过,人病成这样,的确是有他哥的责任。
贺尧低下头,略含歉意的说:“游轮上的事,确实是我哥的问题,你就当我哥脑子抽风,或者间歇性犯病。别往心里去。”
贺尧没去现场,看了现场视频后也觉得莫名其妙。
你吼她做什么?
你吼林漾啊。
盛妗懒得理他。
贺尧把医生叫过来,医生又测了下体温,还有些低烧,再留院观察几天,挂几天点滴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忙活了一整晚,贺尧有些疲惫。
他打了个哈欠:“有事打我微信电话。我哥今天有通告,估计来不了。我先回去,有事联系。”
贺尧走后,盛妗又睡了一觉。
睡醒后,外面的太阳又落下了。
窗外黑漆漆的,让她有种昼夜颠倒的错觉。
她下意识地摸手机。
解锁屏幕后,手机弹出来一堆推送。
她一眼就看到了其中一条:
#新晋小花林漾和京圈太子爷于海边约会,有传言二人婚期将近#
她指尖一顿。
点开后,是一组林漾和一位穿着黑色西装男士在海边牵手漫步的照片。
虽然看不清男士正脸。
但是傅清聿手腕那只百达翡丽的表,她却认得。
盛妗的视线,缓缓落在林漾脖颈上的那条蓝色项链上。
这条项链叫海洋之心。是她前些日子央求好久,她哥才答应要在拍卖会上拍下来送给她的。
没想到,转眼就戴在了林漾的脖子上。
傅清聿竟然将这条项链送给了林漾。
漾粉在下面狂欢。
【KSWL!!!】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啊啊啊我们漾漾不愧是娱乐圈男神收割机!京圈佛子也要拜倒在她裙下!】
【能从娱乐圈女星嫁到京圈顶级豪门的,也就只有我们漾漾了!】
【诶,你们注意到漾漾脖颈的那条项链了吗?好像是高奢家的海洋之星!四千万!这算求婚礼物吗?】
【笑死!我还记得当时有人嘲讽盛妗买不起高奢项链,盛妗就发微博信誓旦旦说要随手就能拿下那条海洋之星,没想到随随便便能拿下的人是我们漾漾!这算不算是把盛妗的脸踩在脚底下碾?】
【哈哈哈就盛妗?她就一张嘴能DerDer了】
【总有人说盛妗漂亮,可我觉得她那张脸科技感十足,看着就很廉价。别说四千万,她恐怕连四百万的项链都没戴过。】
【盛婊装逼翻车了哈哈哈。】
【也不知道盛妗看到会作何感想?[捂嘴偷笑]】
【我已经替她尴尬到用脚抠出布达拉宫了。】
文章推送是今天发布的,文章小编说照片是昨晚九点半拍摄到的。
也就是说——
昨晚她发着烧打电话给陆禹的时候,而傅清聿正在陪着林漾海边散步。
盛妗攥紧手机,指骨泛白。
她点开微信,给联系人‘傅狗’劈里啪啦的发了整整五十多条,骂了整整二十分钟。
每条信息字数都超过200,一条比一条脏。
骂到泄气了。
直到将他拉黑,将手机丢到一边。
盛妗趴到枕头里躺了一会儿,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她又爬起来给盛女士打电话。
可是刚要点拨通键,动作停住。
爸和妈现在在环球旅行,爸要带妈去看stephen的的演唱会,临走前爸特地冷着脸嘱咐她没有大事不许打扰妈妈。
算了。
等他们回来再告状!!!
肚子忽然咕噜顾虑叫了两声。
呜。
她好饿啊。
……
晚上八点。
一辆帕拉梅拉停在首都中心医院门前。
刚好饭点。
医院门口的小吃摊上聚满了人,各种小吃热气腾腾往上冒烟。
谢时砚下车,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一道穿着病号服、梳着丸子头、冻到瑟瑟发抖的站在炸串摊位前的身影。
女孩似乎有些冷,不停的搓着手,接过炸串时,用沙哑的‘鸭嗓’嘎了声:“谢谢。”
她转过身,正好撞上谢时砚的视线。
空气一静。
谢时砚愣了一下,然后开口道:“……你怎么在这儿?”
盛妗垂眼,扫了眼医院,然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哦,我哥怀孕了,我来陪他做产检。”
谢时砚:“……”
——【问问问,这种问题你怎么能问得出口!】
——【你摸摸你的良心它不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