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边。
美人望着孤月,举杯对酒浇愁。
海风吹过来的时候,美人发丝微乱,一口饮尽杯中酒,眼角有晶莹滚落至下颌。
呦呦:“……”
那倒也不至于。
手机铃声响了一下,呦呦低头看了眼,然后小声道:“妗姐,程姐那边在问……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
盛妗没说话,继续倒酒。
呦呦小声劝:“妗姐,你别灰心……兴许待会儿还有机会。褚导说了……等他忙完了我们再去找他。”
盛妗放下酒杯,轻声道:“打道回府吧。”
呦呦:“啊?”
啊什么啊。
她现在还哪有脸再见褚导?
盛妗矜持的擦拭脸上的泪痕,转身要离开游轮。
可是还走没两步——
直接又迎面撞上了在甲板上肩并肩边闲聊边迎面朝这边慢慢走来的谢时砚和褚靖城。
“……”
盛妗头皮发麻,转身,低头,强装镇定朝反方向走,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啊丢死人了呜呜呜!】
谢时砚再次听到这股声音,已经镇定了许多。
他抬起下颌,冲着那道纤细的身影看过去。
褚靖城正跟他聊着天。
见他分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褚靖城看着盛妗的背影,意味深长道:“外形和演技都不错,就是可惜了。”
这个圈子,可不是光有这些就行的。
谢时砚不置可否。
盛妗踩着九厘米高跟鞋在前面疯狂用小碎步跑着,此刻恨不得当个隐形人,跑越远越好。
“啪!”
身后像是有玻璃器具倏然碎地。
人群传来道道惊呼!
盛妗顿下脚步,回过头。
只见,原本正朝这边走来的谢时砚,身上的黑色西装不知何时被人泼了一片红酒渍。
林漾在他面前吓得花容失色,低头诚恳道着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老师,我不是故意的……”
谢时砚微蹙眉心。
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男人向来内敛深沉,喜怒不形于色,这个轻微的动作已经昭显了他极度不悦。
谢时砚刚要启唇,耳边又传来那道声音:
——【啧,又开始了。】
——【这死白莲又要开始表演了,不小心倒红酒嘛,多经典的戏码啊,上次她就是在晚宴上泼了唐氏珠宝家的小少爷一身,让唐锦泽注意到她然后对她另眼相看芳心暗许,直接把《青衣传》女主内定给她了。】
——【我为了这个剧本闭关整整三个月,每天勤勤恳恳跟导演编剧沟通,这死白莲一杯红酒就把这剧本抢了!还买通稿颠倒黑白!】
——【啊!好气!】
《青衣传》是三月前水果台的上星剧,也是让林漾直接跻身待爆小花的大女主一番剧。
谢时砚这半个月搜罗查看了盛妗的不少黑料,这部《青衣传》开拍前闹过不少风波,说是盛妗利用某种关系抢了林漾的角色,惹的林漾的粉丝闹得不可开交,差点把盛妗超话和微博给屠了,直到后来官宣主角定了林漾,林漾的粉丝才肯罢休。
而盛妗也理所当然的受到路人群嘲,诸如抢剧本遭报应和做人还是不要贪心妄想此类的话,不计其数。
所以,事实其实竟是这样?
林漾拿起纸帕慌忙要给谢时砚擦拭。
手刚触碰到谢时砚,男人蓦地后退一步。
林漾吓得手一颤,眼框更红了,破碎的面容迎着寒风让人我见犹怜。
围观的人都有点不忍心。
——【哭什么哭,不是你泼人家红酒的吗,弄得好像是别人欺负了你。】
——【不出意外谢时砚也要动心了,死白莲的魅力来的真是奇奇怪怪!】
——【唉,不过他也太没有原则了,刚刚才看了我,现在看了林漾那张脸他也看得下去?他审美降级这么快的吗?】
谢时砚拧紧眉心。
旁边褚导都有所动容。
林漾在圈内出了名待人和善,而且还是他下部戏的女主角,他忍不住打圆场劝和:“时砚,这也没多大点事,对后辈宽容一点嘛。”
说完,他对林漾使了个眼色。
林漾连忙擦拭眼泪抬头微笑:“谢老师,我带你去化妆间换件衣服吧?”
谢时砚刚要点头出声,那道声音再度响起:
——【天呐!孤男寡女更衣间,他们要做什么?!】
——【干柴烈火小黑屋,限制级三A十八禁!】
——【谢时砚肯定能看出这死白莲的‘邀请’,可他竟然答应了!】
——【真没想到,他私下竟然是这样的人!】
——【糜烂混乱!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谢时砚:“…………”
谢时砚感觉太阳穴又在跳了。
——【完了完了,她要是再搭上谢时砚这条线,那我岂不是会被她玩死?】
——【我不能受这种委屈!】
——【我猜他私底下肯定玩的乱且花,林漾这样的死白莲都能轻易把他捏的死死的,随便一个女人都能把他骗得不知道东南西北晕头转向!】
——【惊!顶流影帝私下竟然这副模样?!】
谢时砚眉头皱得死死的,凌厉的目光倏然看向盛妗的脸。
盛妗眨眨眼,不明所以。
——【看我做什么,她泼你红酒,你看她啊。】
——【还看。】
——【再看把你眼珠扣了,喂狗。】
——【不,喂林漾。】
——【可林漾配吃这么好的吗?不,她不配!】
谢时砚眉心突突突直跳,再也忍无可忍:“闭嘴!”
那声音冷冽阴沉,不怒自威,犹如裹挟着冬夜里的霜雪,让人遍体生寒。
盛妗被吓得呼吸一窒。
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游轮上所有人都狐疑的看着这边。
而谢时砚就当着游轮上所有人的面,目光锁着盛妗的面容,冷峻笔挺的身形带着无形的威压,朝她迈了一步。
那一步,就好像悬在她脖颈的刀又凑近了一分。
——【不好,有杀气!】
——【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得赶紧溜。】
盛妗承认,这一刻,心尖有点发抖。
她还没见过生起气来这么恐怖的男人,京圈的人都说她哥生气的时候有人要倒大霉,可是她哥在她眼底顶多算拔了牙的老虎,顶多在她面前张牙舞爪嚎两下。
谢时砚却是真老虎。
她颤巍巍的想去抓呦呦的胳膊,但只抓到了空气,她哆哆嗦嗦边后退边说道:“呦呦,我们赶紧先走吧,我觉得这里有点冷……啊!!!”
话没说完,盛妗感到后脚踩空,身子后仰。
后仰的间隙,她依稀看到了众人骤然神色大变的脸。
以及……头顶漆黑的夜空。
盛妗:“…………”
那一刻,盛妗心中只有一句话:
这操蛋的人生……
“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