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等我吗,等多久了?”虞含桃抱着黑饼有点吃惊,明明上午还看不到人影的,晚上又冒出来了,这是赖上自已了吗。
小乞丐没出声,只是吐掉了嘴里的草根,站了起来,眼睛还是低垂着,蒙了层雾一般看不清神色。
虞含桃有点无奈,天都黑了,总不能看着他在外面不管,而且他明显没吃过饭的,一副要跟自已一起进屋的模样。
“进来吧,不过我家可没多少好吃的哦。”
虞含桃把小乞丐安置在侧屋,又给他取了一碟干饼子,配了一缸白水,还有两颗果子。这乞丐大约饿了许久,一点没挑,一碟干饼子吃的只剩下渣,一缸水也喝的溜光。
等他吃饱喝足,虞含桃打趣了句"吃我这么多东西,今天还有铜钱付吗?"
小乞丐拿着果子的手顿了一下,声音生硬道“明日给你”说完,抓了一颗没吃完的果子就跑了。
这驴脾气,虞含桃心想。
刚过了一日,小乞丐就拿了十个铜板过来,虞含桃无论怎么说不要,他最后都会把钱扔下跑了,只是人没走远,倚在虞家墙角下睡下了,到了天初亮,鸡啼后才走。
虞含桃只得把钱都存好,就当是他暂存在这了。
打这起,虞含桃跟小乞丐就认识了,也知道了他叫游沧,半年前才来的通州城。
平日里游沧一两天只来吃一顿,倒是不挑剔,什么都行,只要吃得饱肚子,有时候下午,有时候晚上,吃完了偶尔会窝在她家墙角下睡一觉,大多时候还是随便在村子里找块地方就睡了,看着好不可怜。
虞含桃看他穿的太过破烂,还给他拿了件旧衣裳和布鞋穿。
时间长了,村里人也知道了这号人物,村子里有些偷鸡摸狗的事也免不了怀疑一下游沧,搞得虞含桃也是有点怀疑他,毕竟游沧在她这有前科。
这天齐夏和齐秋过来做客,虞含桃挑了院子里一只老母鸡准备做顿鸡汤招待下两位贵客,这只老母鸡活得久都快成精了,翅膀扇的飞快,左飞右躲的在齐秋手里活了半天,很是神气。
齐秋在院子里扑腾了半天都没抓住,气的直跺脚,最后还是虞含桃和齐秋两个一人堵一头,玩了个瓮中捉鳖才将将抓住这只老母鸡。
善后是齐夏来做的,因为两个小姑娘抓着鸡哪里敢杀,齐夏拿着菜刀,手起刀落,就鸡命休矣了,然后是拔毛冲洗剁块,搞定这些,接下来的菜就要虞含桃来做了,这里数她做饭最香。
虞含桃先将鸡皮上的残余的细毛去掉,然后将鸡块倒入汤锅里煮开,撇去煮出来的浮沫,再重新烧一锅清汤,加入葱姜蒜等调料,用小火炖了一个时辰,临好前再放入盐和葱花调味。
做好后虞含桃又单独盛了一碗留着晚上给游沧,他最近身体长得很快,一个月没到就窜了一节,脸上也长了些肉,比刚来时俊美多了。
端出来的鸡汤里黄澄澄的飘浮着很多鸡油,很腻也很香,鸡汤浓郁鲜香,鸡肉和着骨头炖煮的软烂,一看就下了不少功夫。
除了鸡汤,虞含桃还炒了盘花生米,切了几个桃子。
齐夏哇的一声扑了过来,鸡汤可不是随时都能吃的,她都敲碗等了大半天了“我要盛两大碗饭,狠狠吃一顿!”
虞含桃噗呲一声乐了,她看齐秋就像妹妹一样,幼稚又可爱,明明游沧跟齐秋一个年纪,却全是两样性格,也不知道游沧吃了多少苦,才变成如今这副“小哑巴”的模样。
“有点姑娘样子。”齐夏敲了敲小妹的头,又给她夹了两块鸡肉。
齐秋鼓了两下嘴巴,圆圆的脸蛋带着三分稚气。
吃罢饭,齐秋被齐夏撵去喂黑饼了,她捧着剩下的鸡肉鸡汤拌了点饭过去了,黑饼看到有人来了,也是兴奋的刷刷刷甩尾巴。
齐夏和虞含桃面对面坐着,虞含桃隐约知道他是冲游沧来的。
“那个乞丐来这多久了?”齐夏罕见的没了笑脸。
“大半个月吧。。”虞含桃莫名有点心虚。
“你知道最近袁庆家里最近总丢东西吗,先是烧饼,铜板,这两天可是烧鸡都敢偷了。”
虞含桃的脸白了一下,袁庆是村子里的恶霸,他一个远房亲戚在城里当官,这人就狐假虎威,作威作福,平常就爱侵占邻家田地,惹了他可不是好事。
而且,这很可能就是游沧干的。
“小桃,我知道你自小心地善良,但善良,也要看对谁”齐夏顿了下“这个人不能留,会给你惹麻烦的”。
“他有名字,叫游沧…”她声音有点小。
齐夏皱了下眉“这不重要,偷鸡摸狗的事他可没少干,之前袁家少张饼,丢个鸡蛋铜板的没当回事,等时间久了丢的东西多了,事情闹大了,谁都护不住他”
齐夏临走时,留下一句“你不好意思赶他,可以来找我”。
虞含桃不想赶他走,每次看到游沧都会想起自已,她也从小没了爸妈,太知道一个人生活的难处。她想帮他,她暗暗下了决心。
好景不长,这颗炸药还是被引爆了。
这日虞含桃一起身,就觉得窗外格外的热闹,不少人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时不时还扭头看一眼虞家。
虞含桃正纳闷呢,那边门就被咚咚咚敲得震天响了,门外齐秋带着哭腔喊道“小桃姐,你快来吧,小乞丐要被打死了!”
虞含桃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意识还没回神,人已经匆匆忙忙的跟着齐秋赶过去了。在齐秋断断续续哽咽的哭声中,虞含桃终于理清了事情经过。
最近这些日子,袁庆家里总是缺东少西的,今日少张饼,明日就缺个鸡蛋,原本还以为是自已家那个馋嘴丫头吃的,可前日居然连他特地为拜神像上供的大烧鸡都不翼而飞了,袁庆大怒,揪起自家大胖丫头就是一顿抽,直打的袁宝哭爹喊娘,直呼冤枉。
那头袁宝哭的抽抽涕涕,这头袁庆猛然想到有那么两回在家附近看到个鬼鬼祟祟的小乞丐...他猛地一拍大腿,感情是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