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叫老白。”老人指了指自已的白头发,“所以它不能叫老白。”
好吧,是我冒昧了!
“还有,我不是老爷爷,我还没那么老,只是少年白。”老白不好意思地补充。
“是了,他还比我小几岁呢!只是长得老!”
说话间,一位看起来五十出头的妇人从另一棵树上走了过来,她的头发盘起来包裹在头上,头巾的间隙里露出火红的发色。
妇人递过来两个馍馍:“睡了整整三天,一定饿坏了,快吃点东西!”
宁平安右手还握着那根大骨头,犹豫着没有接,妇人把馍馍硬塞到她的左手。
“警惕性还挺高!”妇人说话爽利得很:“人都晕倒了,还死攥着骨头,扯都扯不开,索性一起带了回来!”
宁平安放下骨头,道过谢,捧起馍馍狠狠咬了一口,她确实饿坏了!
“这就对了,吃饱了才有力气。”
“你叫我红姨娘吧!需要什么尽管告诉我!”
她又向着不远处的笼子喊:“老绿,捎点水过来,别把孩子噎着!”
对面的笼子里探出来一颗绿色的脑袋,随后绿脑袋拎了一个水罐过来。
“果然……”宁平安了然一笑,道着谢接过了老绿给的水。
“请问,这里是哪里呀?你们是谁呀?”宁平安一口气啃完两个馍馍,又喝了两杯温水,渐渐有了些力气。
老白没有回答,反而逗小孩似的:“你猜猜。”
宁平安一嘟嘴:“我哪能猜着呀?你怎么不猜猜我是谁呢?!”
老白哈哈大笑:“我猜你是东临城宁家二小姐,你父亲叫宁至忠,是护国将军,你还有一位兄长,叫做宁元铎……”说着还一副“没想到吧我真能猜中”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爹爹好歹是护国将军,哥哥也军功赫赫,东临谁人不识?
宁家也颇开明,没有那些女眷只能屈于深闺的条条框框,自已定期去书院上学,还时不时溜出去逛逛庙会、听听话本子什么的,认识自已的人也不少。
“你说的这些大家都知道,不算!”宁平安不服气。
“那我说些大家不知道的。”老白指了指宁平安腰上的锦囊:“里面这块璞石,从八年前你出生起就陪着你。”
“我送的。”老白指了指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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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和族人原本隐居在灼妖山的一道偏僻山沟里,傍水而居,务农耕田,恬淡自在。
八年前,两个迷路的山匪无意闯进了山沟,老白好心给他们食物,还把他们送出去。
谁知他们见族人发色奇特,便动了歪心思,回去就带着几十号山匪喽啰杀过来,想把老白一族抓回去卖给猎奇瓦舍。
族人被迫往山沟外逃跑,恰逢护国将军带兵出征,宁至忠二话不说出手相救,打退山匪。
为表感谢,老白将一块璞石赠送给宁至忠,从此带领族人迁移到更偏僻的深山里,在参天大树上重建家园。
“幸好他们没发现我们的秘宝,否则我们就是搬到天上都能追过来!”红姨娘插了句嘴。
见宁平安不解,她扯着自已衣袖说:“这种羽织布是用灵鸟的羽毛纺织而成。轻透柔韧,冬暖夏凉,入水不沉,近火不灼,普天之下唯我羽织族独有。”
又指了指老白胸前挂着的梭子:“只有用灵梭才能织出羽织布。”
“原来你们有不那么直白的名字啊?”
“啊?”白、红、绿同步疑惑。
“没事没事……红姨娘您继续……”
“我讲完了,老白你继续。”
“我说到哪里了?”
“哦,说到赠给宁将军一块璞石,你昏睡的时候,我让老红确认过了,就是你身上这块。”
“……对了,宁将军近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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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不好啦!”
“宁家被灭门啦!”
喊声从树下传来,越来越近,两个男人拽着网梯匆匆往上爬。
先钻进笼子的男人和宁平安面面相觑,男人头巾下露出蓝色的头发。
“……宁家二小姐……?没死?”
“死了死了!不止二小姐,宁家全死了!”
“连厨房后院的鸡都被抄走煲了汤!”
后钻进笼子的男人和所有人面面相觑,疑惑地挠着橙色的脑袋。
这该死的死一般的寂静啊!
最终宁平安打破了尴尬:“蓝叔叔和橙叔叔说的也没错……”
老白悲愤地一拍脑袋,难怪自已这几天总是心神不宁。
救回宁平安的那晚,他一整天都坐立难安,总觉得有一只手在拉扯着自已。到了晚上,那只手越来越有力,好像要揪着他往某处走。
老黑也一直狂躁不安。
最终,老白带上老黑和族人,由着心头的那只手拉扯着,不知不觉走到了万尸谷。
看见狼群中的女孩好像是宁家二小姐,老白恍然大悟,召唤自已的正是那块石头。
把宁平安救回来后,不安的感觉就消失了。老白没有多想。他以为是小女孩贪玩,偷偷溜出来失足摔下山谷的。
怕宁家担心,特意派老蓝和老橙乔装一下去东临城送信。
谁知带回来这个噩耗!
还好,救命恩人的女儿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