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和玄东帝一唱一和逼得宁至忠做出了“五日不除鸟患,愿接受任何责罚”的承诺后,薛功林看着宁至忠的背影,默不作声地冷笑一声。
尽管他走到今天的地位离不开宁家的提携,可宁家怎么比得上皇家呢?
一年前,玄东帝向他授意过削弱宁家的势力,尽管事发突然,可薛功林很快猜到了缘由:当年前太子玄殊叛变一事多有蹊跷,背后恐怕离不开玄东帝的推波助澜。结合当时宁至忠与玄东的密切关系,前者多半也有所察觉,后者对此有所顾忌也是难免。
再加上几个月前的通天碑祭祀,碑上显示的金色大字最后幻化为光线落入宁家,别人看没看见他不知道,薛功林自已倒是看得真真切切,他料想这一切逃不过玄东帝的眼睛,果然,近期玄东帝频繁召见自已,谈的都是如何牵制宁家。
除了这两件事,民间的一些传闻恐怕也是玄东帝忌惮宁家的原因。
玄东帝继位后愈发暴戾,而当时助他登上帝位的宁至忠却忠勇仁厚,百姓对玄东帝是惧怕,护国将军更为敬重。再加上宁至忠多年来抗击西突进犯,力保东临平安,有好事者甚至直言若不是有宁家,玄东不可能稳坐帝位。
功高盖主,朝堂大忌,玄东帝虽然从没有言明,但薛功林把许许多多的事情梳理串联,便懂得了其中的猫腻。
之前让自已儿子薛锦源教唆余曼文,在大婚之日给宁元铎投毒,就是他想要打击宁家的第一步,只是不知为何事态没有按照预想的那样发展,宁元铎也似乎没有中毒迹象。
如今怪鸟祸患兴起,正是另一个削弱宁家的机会,薛功林自然不会放过。
宁至忠明知道薛功林是想借此机会打击宁家,此刻事态紧急,当务之急是让儿子加快清除鸟患的速度。
从宫里回家后,他简单和宁夫人交代了几声,也连夜赶去边境与宁元铎他们会合。
刚赶到宁元铎扎营的地方,就看见几个受伤的将士被抬上马车,宁元铎正在给车夫叮嘱事项:“尽量挑选好走的路,速度不可太快,他们受了伤,经不起颠簸……”
宁至忠站在不远处等着,身后转来惊喜的声音:“爹爹!”
回头一看,宁平安朝自已跑来。
宁元铎听见妹妹的喊声,这才注意到宁至忠来了,匆匆给车夫交代完,也过来迎接。
一家三口没有过多寒暄,相逢的喜悦就被严肃的情绪冲淡。宁至忠给兄妹二人讲了朝堂上的争执,来不及生气,他们得抓紧时间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怪鸟无论体型还是力气,都是人类无法比的,连网子都无法束缚住它们,该怎么才能制服呢?
郑大为和沈畅显也加入了宁家三口的讨论,可他们大眼瞪小眼,都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宁元铎之前受了伤,现在持剑的那只手臂已经被包扎起来,他只能用另一只手拿剑。
那只手不常练习,为了增加灵活性,他说话时剑不离手,不停翻动着手腕练习,阳光透出树叶洒落到剑刃上,不时反射出斑驳的光点。
宁平安突然回想起当时与怪鸟打斗的细节。
当时临近天黑,怪鸟刚被巨网罩住时人们就已经点起一堆篝火,等到怪鸟冲出巨网和众人打斗时,她观察到怪鸟每次发起进攻时,都会主动避开火堆。
已知它们是怕火的,不靠近很正常,可如果有人挡在火堆和怪鸟之间,它们就会正常攻击,一旦那人移动开,哪怕怪鸟和火堆之间的距离不变,它们也会立刻调转方向,绝对不会正面火光的方向。
“有没有可能,怪鸟怕的不是火源的温度,而是火光的亮度呢?”宁平安慎重地提出自已的猜测。
有了这个思路,宁元铎也回忆起一些细节,打斗时有一小段时间他不知怎么的就移动到了火堆旁边,怪鸟站在他的面前,身后就是火堆,随着他的进攻,怪鸟往后躲避时,尾巴和翅尖都擦到了火堆上,可它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难不成,当时也是因为它背对着火堆,看不见亮光?
宁平安想起在羽织族的时候,隐约听捡拾灵鸟羽毛的老黄和老青他们说过,灵鸟一般昼伏夜出,白天喜欢蛰伏在山洞里。想来已经适应了夜晚的光线,眼睛是经不起亮光照射的。
尽管因为邪气入侵让它们白天也出动,但惧怕亮光的本能还是没变。
“怕光的话……”宁平安摩挲着手里的石头。
“我有办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