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平安缩着身子钻进了洞口,走进了另一个地洞。
一股金属腐蚀过后的森寒之气扑面而来,又酸又涩,这里应该是废弃的兵器库。宁平安捂住鼻子,脚下一个不留神就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她摔在一堆坚硬的金属器具上,手臂被割了一个口子,瞬间的疼痛让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累了,毁灭吧!
从刚才起就一直绷紧的神经瞬时崩塌了,她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不管自已多么冷静、多么坚强,终究还是个八岁的小女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凭什么要落到这么一个臭烘烘黑漆漆的洞里!
腰间的锦囊在此刻忽的发出了亮光。
“对了,还有你陪着我呢!”宁平安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解下锦囊,把通体发光的石头拿了出来。
柔和的光线瞬间灌满了地洞,宁平安看见自已手臂上的伤口也很快停止了淌血,伤口像被清洗过一番,一点点愈合了,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熟悉的安全感让小女孩停止了哭泣。
好吧,先不用毁灭!
她整理了一下心绪,捧着石头观察起周围来。
她发现自已好像身处迷宫里,视线之内有好几个洞口,且每个都长得差不多,已无从知晓自已是从哪一个进来的。每个洞口都连着新的地洞,地洞间蜿蜒相同,左盘右旋,一眼望不到尽头。
蝙蝠早已不知所踪,根本不知从哪个洞口逃出去。
“不可能死在这里吧?”宁平安自然自语,又像是在问石头。她知道家人一定会找自已,只是不确定在被他们找到之前,自已会不会先饿死。
毕竟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
中午要是多吃两碗饭就好了。
其实中午已经吃了两碗饭了,只能说练拳消食太快……
小女孩思绪飞远了,恍惚间瞄到石头表面的光芒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话。
来不及反应,宁平安脚下湿漉漉的泥土开始慢慢塌陷,不多时,一条向下蜿蜒的地道出现在她眼前。
“这是你搞出来的?”宁平安只能对着石头问话,问完自已也觉得荒唐,自已这是被关傻了吗?
谁知石头竟又闪烁了一下。短短一瞬,宁平安确定它闪烁了。
神力啊!她居然可以和石头对话了!
宁平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仿佛是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自已。她毫不犹豫地走下了地道。
地道两侧和顶部是粗糙的石壁,中间通道部分宽约两尺,高约四尺,刚好小女孩可以直立行走。走了大约二十丈远,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圆形的大厅,一眼望去没有看见火把或烛台等光源,却异常明亮。
大厅空间开阔,至少可容纳上百人,并且全然没有上面那一层地洞的潮湿腐朽之气,反而干爽整洁,仿佛时间从大厅建好之日起就在这里停滞。
大厅的右侧洞壁上,居然挂着一副画,画上是一道灵动的背影,一位白衣少年执剑指天,衣袂飘飘,风起云涌间自带威压,虽只将半边侧脸留给画外人,气场却让画外人不敢直视。画布和卷轴都干净得像刚昨天才挂上去一样。
宁平安啧啧称奇,对着卷轴研究了好一阵,又转向大厅的左侧,这里凹进去了一个方形的区域,里面靠边放置着两排空荡荡的兵器架。最里面正中间的武器架上,横放着一把长剑。
剑身薄如蝉翼,流畅修长,剑脊泛出铜黄色,剑刃却泛银白,黄白之间流畅过渡,仿佛流动着一层朦胧的光。定是已在漫长的岁月中静默许久,却不曾被时光侵蚀分毫。
宁平安不由自主地靠近长剑,踌躇着伸出一根手指碰了碰精致的剑柄,“嗖”,剑身上渡过一道金光,像是被注入了灵魂,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威严。
拿起来吧!
无声的召唤在小女孩脑中响起。
拿起来吧!这是属于你的剑!
她被脑中的声音驱使着抬手,郑重地一提,长剑便应手而起,比想象中有分量一点。
手里多了个称手的武器总归不是坏事。宁平安比之前平静许多,又在大厅转悠起来。
这才发现在大厅内壁与地面交接的地方,内凿了一个一尺见方的坑洞,洞里放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宝石只有拇指指甲盖大小,她蹲下来想要看仔细,没想到她一靠近,宝石的光芒变得愈加耀眼,比刚才还明亮了几个等级。
有意思了!她又离远了点,光芒似乎弱了些。
小女孩思索了一会儿,有了一个猜测。
小女孩猜测宝石的光线变化和自已的石头有关。
她把手里一直握着的石头放在宝石旁边,宝石瞬间亮到有点刺眼的程度,随后她放下石头,自已退出去老远,果然,光芒没有丝毫变化。
似乎,宝石在反射并放大石头的光。虽然石头只是一块寻常的璞石,仅有几道细小裂缝渗着光,而宝石似乎对这些光十分敏感,细若发丝的一缕光线,都能被宝石反射得璀璨夺目。
宁平安绕着大厅转了一圈,又发现了八个这样的坑洞,每一个洞里都有一块同样的宝石。
她这才回想起来,刚才这个大厅就是随着她一步步走近才逐渐明亮起来的,敢情还是因为自已的石头呀!
看来自已的石头和这里有些渊源,至少和这些宝石有深刻的联系。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个声音又在她脑中响起:带走它们吧!这是属于你的宝石!
“好吧,恭敬不如从命。”宁平安把九颗宝石逐一收入自已的锦囊。大厅的光线略微暗淡了一些,石头仍旧照亮着四周。
“接下来怎么办呢?”宁平安问石头,毕竟这里没有别人了。
不对,说到别人,画上不是有一个吗?
宁平安望着画中少年,思索着如何开口:公子、哥哥、神仙……她在几个称呼之间犹豫,开口的瞬间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唤出一声“尊华君”。
“尊华君,你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