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有宝物相护,一行人顺利渡过河心涡,临了岸,只见一群穿着麻衣的赤脚百姓在岸边等候。
一见众人下了船,站在岸边的人纷纷下跪。
“诸位这是做什么?”李时言朝为首那人问道。
“上官有所不知……”为首那人说道:“我们本是附近的渔民,自从疫病开始,我们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本想逃离,可又没有什么亲朋好友可投奔,看瞧着许多街坊邻居接连死去,一时间是人心惶惶。这时就有人传言‘若是能在河心涡截过船且能平安活下来的人定能长命百岁。’我们刚开始不信,可真有人尝试并活了下来,这才铤而走险。不过上官放心,我们虽去偷盗,却不曾伤害过船上的人拿走小部分干粮我们就撤。本以为会就此堕落,直到昨夜看到上官拥有法器竟能召唤出神龙,将害人已久的河心涡轻易就缓解了。上官乃神人也,故我率众兄弟来次谢罪,愿上官救我们家人,我们任凭上官处置。”
李时言听此,就把为首那人扶起来。
“兄台就是我大唐百姓,就理应接受我大唐的救治。若各位真心悔过,不如跟我一同去见刺史,如今正是用人之际,相信刺史大人会有定夺。”
李时言话音刚落,那些跪下的百姓往地上跪拜:
“多谢上官!”
安抚完盗贼,柴七便带着他的妻子道别了。
“诸位,柴某赶着上任,就先行一步了。各位皆是义士,实乃我大唐栋梁之才,他日再见,必邀各位开怀畅饮。告辞。”
李时言也赶紧携众人行礼:“预祝柴司马一路平安,前程似锦。”
穿过蒲州的官道,林欣一行人发现原本该热热闹闹的街道很是冷清,倒是药铺和算命的摊位很是拥挤。
到了刺史府,只见身着绯色官服的刺史和身着绿色官服的长史早已站在门前等候。
“李将军,苦等不到,今日终于把您盼来了!蒲州刺史刘赫见过将军。”刺史亲切地上前行礼。
“刺史大人不必多礼——”李时言见状也赶紧行礼,“李时言拜见刺史、长史。”
“李将军客气。”站在刺史后面的长史也一脸笑意地站上前,向李时言行礼:“蒲州长史吕葭拜见将军。”
寒暄过后,刺史看向林欣等人,向李时言问道:“不知这几位是……”
林欣刚想开口说话,陆璟逸却一把拉住了她。
还是李时言开了口,“哦,这几位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救灾的,陛下特意嘱托让他们充当我的副手协同赈灾。”
“哦……”刺史眼珠微转,立马带着长史向林欣几人行礼,林欣等人也赶紧回礼。
“今日来的贵客,接风宴早已备好,诸位请。”刺史伸手邀请。
李时言自是不好驳了刺史面子,只得赶紧答应下来,然后再说明盗贼的事。
“还有这等事——”刺史往后一看,果然有几十号穿着麻衣的老百姓。
“那将军的意思是……”刺史并不急着下结论。
“您是蒲州刺史,台下是蒲州百姓,如何处置自是您说的算。刚才那些百姓说是愿将功折过,如今疫病当前,想着让他们帮忙赈灾,岂不美哉?”
“如此甚好啊。”刺史满意地摸了摸胡须,“来人啊,把他们带到县廨去帮忙,食宿自有安排。”
“刺史英明!”李时言再拜刘赫。
“刺史英明!”林欣四人和台下的百姓也跟着应和。
刺史显然很高兴,热情地请李时言等人进去,在席上拉着他们畅饮。
“刺史大人,这可是名冠天下的乾和酒。”陆璟逸发问。
“正是。这位少侠气度不凡,想必是见多识广啊……”刘刺史端起酒杯敬酒。
“见多识广不敢当。”陆璟逸也赶紧端起酒杯回敬,“蒲州地大物博,民风淳朴,刺史又治理有方,以致天下之士何人不知蒲州的乾和酒啊。”
“哈哈哈……”刘刺史笑声爽朗,这一番话是夸到他心坎上去了,于是再次斟满酒杯敬几位,“诸位舟车劳顿来到蒲州,刘某不才,只备了简单的接风宴。待他日得诸位助力我蒲州疫病稳定,刘某必办盛宴答谢各位。请!”
林欣不胜酒力,基本是一杯倒;陆璟逸和文卿基本能接得住刺史敬的杯数,最厉害的竟是苏雨薇,数杯下肚,她竟面不红、眼不迷。
晚上,林欣等人住进了刺史特意为使者安排的府邸——朗廷轩。
房间里,四人坐在榻上。
“初见就觉得不凡,今日再看,实是厉害。”陆璟逸感叹道。
“老陆,你到底在说什么?”林欣的酒还没醒,还有些迷迷糊糊。
“李时言啊——”陆璟逸压低嗓音说道:“听说他是个边塞将军,原以为是个直性子,没想到官场上的弯弯绕绕他也那么清楚。”
“老陆啊——”林欣撇撇嘴,伸着微醺的脸,上下打量了陆璟逸且摇了摇头,“你不觉得你每次说话都像做贼一样吗?再说了,人家李将军从小跟着太子一块长大的,那肯定会看人眼色的啊。”
陆璟逸一听,刚想发怒,挑眉一笑,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老林,你不会是喜欢人家吧?要不处处为他说话,我还是你的竹马呢,也没见你这么袒护过我。”
一听这话,林欣就急了,上手就要去抓陆璟逸的头发,终是被苏雨薇拦了下来。
“好啦!陆璟逸,你有伤在身,没事嘴贱什么?还有你,林欣,平时很靠谱一人,怎么跟陆璟逸在一块就没个正形?不对,是你们两个只要一凑在一起就智商倒退。”
林欣和陆璟逸还是不敢顶嘴,乖乖听苏雨薇分析目前形势。
第二天,李时言带着林欣一行人来到疠人坊。
“将军——”林欣指着静安寺说道,“这里不是专门接收麻风病人的吗?”
“初衷如此,但非常时期总要物有所用。”
接下来,李时言拜见静安寺的方丈,指挥着医师去诊治病患,林欣四人帮忙去煎药。
“来,都戴上面罩。”
李时言吩咐下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罩给来治病的医师和林欣等人发下去。
“毕竟是疫区,大家还是都谨慎些为好 ”
起初任务进展得很顺利,一连三天,许多患者的病情都稳定下来了。不少州中百姓听说了,纷纷来到静安寺求药。看着原本神情憔悴现在眼里却冒着光的百姓,林欣四人虽辛苦却也乐在其中。
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老翁,身上的衣衫凌乱且有少许划痕,手里竟还拿着个铜锣。
“铛铛铛——”响亮的铜锣声像暂停键,使在静安寺里忙活的人都停了下来。
那老翁见状,突然就坐在地上,抱着铜锣大哭起来。
一时间,众人错愕,不知如何是好。
李时言率先站出来,命各位官员继续各司其职,不得受影响。然后他上前询问道:“老伯,您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痛哭?”
李时言给了韩诀一个眼色,韩诀立刻会意,将老人扶了起来。
“上官,小老儿本是蒲州通天符纸铺的一个伙计,原本疫病时期店铺的生意是好的。可是不知怎的,有些客人买了符纸回去,却不见家中病人好转;加上这几天静安寺的药救好了不少人,许多人便带着怨气来砸店。小老儿也去官府报案了,可官府现如今忙着救灾,顾不上,这才斗胆来次。”
李时言听了,并没有急着回应。反倒是望向一旁的方丈。
“哦——”方丈倒也识趣,立马接上话,“今年本就是多事之秋,这老伙计我也认识,人倒是朴实。只是无儿无女,又丢了活计,不如让他留在静安寺帮忙。上官意下如何呢?”
“如此甚好,此人就交由方丈安排吧。”李时言处理好事情,叮嘱韩诀几句,就先行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