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朗廷轩内,四人又在一起盘算了。
“说来也是有趣,没想到古代人还真是这么治病的。”林欣拿起屋内的甑糕吃了起来。
“林大小姐,最近这说话可真是别具一格啊,老说半句留半句,我都恨不得替你说。”陆璟逸打趣道。
“嘿——”林欣放下甑糕,眼睛瞪得浑圆,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陆璟逸:
“你这老崽子这几天是什么了?说话老阴阳怪气的,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得罪你了。”
“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陆璟逸笑起来,轻拍林欣的肩,一脸谄媚地安慰她,“林小姐是君子,自是不屑与我这小人一般计较。”
林欣倒也不客气,便接了下来:“你知道就好。”
苏雨薇苦笑,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这知道的自是知晓你们俩在斗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在演相声呢。一天天的,没个正形。”
还是文卿又点到了正题:“姐姐,你刚才说‘没想到古代人还真是这样看病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哦——”林欣一把推开陆璟逸,解释道:“就是那个意思。大师韩愈曾有一首诗写过唐代如何治虐病:
医师加百毒,熏灌无停机。
灸师施艾烛,酷若烈火围。
诅师毒口牙,舌若霹雳飞。
符师弄刀笔,丹墨交横挥。
我们今天看到的就是卖符纸的。”
陆璟逸听完,点点头微笑,“是韩愈的《遣虐鬼》。”
林欣回应:“不错。”
“可是——”文卿继续发问,“在我们的时代都知道符纸并不能治病,这首诗里的许多方法都是徒劳。我疑惑的是姐姐你为何说是有趣而不是可笑?”
“可笑?”这一问倒给林欣问笑了,“我为何要觉得可笑,在某一个时代流行的某样东西必是符合那个时代的社会发展水平的。我问你,我们的社会制度如此优越,如果放在唐代还能达到同样的效果吗?”
“这……”文卿想不出反驳的话了。
“这就是了。”林欣接着说:“我们来到这里,就要适应这里,感受这里的一草一木。那些穿越小说里写的在古代开奶茶店和自助餐厅才是胡扯,且不说古代的物资较现代还是匮乏,食材的供应和成本是一大难题;再者就是这种经营模式,模式没有好坏之分,只有适宜之分。”说着,林欣皱起了眉头,“我仍忘不了刷视频的时候有人扮演古代的店小二,却说牛肉是客栈里所需最大的食材,简直是放屁。”
陆璟逸淡淡一笑,顺着说:“你的意思是,不要妄图改变历史。我们能做的是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做些分内的事。”
林欣听到满意的答案,激动地点点头。
朗廷轩的主卧内,韩诀例行汇报林欣等人的言行。
“这么说来,这几人怕是不止来路不明这么简单。不急,过几日我再找机会探探他们。”
这天,李时言带着林欣几人来到街上视察。看着重新繁荣起来的街道,几人很是欣慰。
“你们看,有杂耍!”
林欣大老远就看到了,拉着苏雨薇就跑过去看。
这街上的吃食和小玩意儿倒也不少,不过卖的最好的还是艾草香包。
李时言夸道:“多亏林姑娘提醒,医师已研制出防蚊虫叮咬的草药配方,新感染的人越来越少。”
林欣挠挠头,不好意思起来,“没有将军说的那般厉害,我只是把家乡的偏方说出了而已。”
说那时也迟,没等林欣反应过来,一根竹签便直朝她头上落。还好李时言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竹签。
“是谁?”
无人应答,只见旁边的铺子闹了起来:
“你这江湖老骗子,说什么喝下蟾酴尿就能治好虐病,结果我阿弟喝了数天都不见好转,若不是刺史大人带着上官来蒲州施药,我阿弟就要毁到你手上了!”
正说着,那男人就要上前去打那术士。
“哎哎哎——别打了别打了!”林欣见状上前拉架。
不料拉架不成,反被人推了出来。林欣只觉重心不稳,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栽。林欣害怕地闭上眼,做好了摔一跤的准备。没想到一只宽大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了她的腰肢。
林欣猛的睁开眼,对上李时言那双漂亮的桃花眸子。被这么俊美的人盯着,林欣一时失了神。
“林姑娘,你没事吧?”李时言见林欣愣住了,忍不住关切道。
“哦……”林欣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笑,“多谢将军。”
站起来的时候,林欣的手掌不小心碰着李时言的胸膛。此时已是初夏,李时言的衣裳穿的单薄,尽管隔着衣服,林欣还是在心里暗叫:“手感真好!”
“我看你的魂全都被勾走了!”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句打趣话。
“谁?!”林欣被戳中心事,赶忙向四周张望企图找到说话人。
陆璟逸见林欣这样,上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皱起眉头,“这也没发烧啊,说什么胡话呢?”
林欣诧异了,急忙追问在场的几人:“你们当真没听到刚才有个人说话?”
“有啊。”文卿回应。
林欣见状上前拉住文卿的衣角,继续追问道:“是谁?”
“不就是你吗?姐姐。”文卿如实回答。
“我?”林欣有点懵了,开始喃喃自语:“只有我说话了?”
还没等林欣弄清楚说话人到底是谁,那边铺子都快被民众砸完了。
李时言给韩诀使了个眼色,韩诀立刻会意并走上前吆喝:“大胆刁民,朝廷特派官员李时言将军在此,尔等宵小还不停下!”
砸摊子的民众听了,果真停了下来。其中有一人盯着李时言看了几眼,便激动地跪下来喊道:“这就是从京城来赈灾的李将军,我在静安寺见过他……”
其他百姓看了,纷纷行礼,“拜见李将军!”
李时言抬手让大家起来,询问今日发生矛盾的原因。
回到朗廷轩,林欣四人在饭桌上还在讨论今天发生的事。
“你们别说,那个算命先生是真惨!”林欣忍不住开口。
“这倒是。”陆璟逸不知怎的突然严肃起来,“不过你们不觉得奇怪吗?这才刚刚医治几天,这大街上就聚了这么多人。还有那些靠卖符纸和算命的人,要是不靠谱,摊子早被人掀了,何苦等到我们来?这一切,太过于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