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州州回来了?”
桑书兰匆匆从卧室走出,手上还拿着擦手用的毛巾,神情自然惊喜,见妈妈无事,倪阳州赶紧像机关枪一样把崴脚的事情说了一遍。
“唉,现在还疼不疼,要吃止疼药吗?”
儿子一回来,桑书兰的注意力就都投注在儿子身上,赵清捋了一下袖子,主动告辞道:
“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搭把手的直接叫我。”
“哎,好好好。”
桑书兰紧走几步到厨房里拿出一些蒸熟了的玉米,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拿回去垫垫肚子,让您辛苦这么久,真是麻烦您了,等明儿我炖了排骨再给您端过去!”
“不用,没事!”
赵清本是要扭头就走,桑书兰硬把玉米塞到对方怀里,中年汉子这才不好意思地笑着离开。
倪阳州坐着看着人走远,喊了一声“赵叔叔再见!”
那人影回头招了招手,进了小巷另一侧的黑漆漆的房子中。
桑书兰把门关好,扭头回来继续和儿子说话:
“明天还有课吗?要请假吗?妈是不是得给学校打个电话?”
“不用,我老师帮我请好了。”
“这老师真好,真体恤人!”
倪阳州笑了一下,没说话。桑书兰弯腰想转到儿子身后帮忙推轮椅,走动间那条跛着的腿还是能看出来不自然,但还好年头长了,除了跑不快,没有太影响生活。
倪阳州不舍得让妈妈推,自已单腿直接蹦了起来,两下就跳到沙发边坐下,跟妈妈笑嘻嘻道:“我这两天就好,您要不要体验体验坐轮椅的感觉?”
桑书兰看儿子还有心情贫嘴,心放下不少:“妈就不了,跛腿又不是没腿,坐什么轮椅。不用不用,老了走不动了再体验吧。”
倪阳州一龇牙,打探道:“妈,这个赵叔叔是谁啊?”
桑书兰本想进厨房给儿子洗水果,闻言停住脚步,说道:“这几天挣了钱,之前的缝纫机又坏了,今儿去淘了个二手的工业缝纫机,捡了漏,才花了600,新得很!”
说着给儿子指着新放好的机器,大桌面亮堂堂,品相还真是不赖。
“人家给拉到门口已经很好啦,剩下进门这一点距离,我想着自已就能拖回来了……”
倪阳州一皱眉:“您哪儿拖得动,这多沉呢!”
桑书兰语气也提高了一些:“拖得动!就是门槛不太好过……”
倪阳州看着妈妈还能底气很足得反驳,不禁嘴角带上了笑意。
“你赵叔叔前几天新搬过来,从咱家借过扫帚啊、盐啊什么的,今晚上正碰见,这就帮我给抬进来了!”
倪阳州跳着蹦到妈妈的卧室里,试着抬了下桌面,确实不轻,怪不得能累一脑袋汗。
“妈,帮人是好事,但那人又不知什么来头,怎的就让人随便进来呢?您长得跟仙女下凡似的,不得多提高点安全意识?”
桑书兰抿嘴一笑:“除了你,还有谁这么夸我,都四十来岁了,还在乎什么美不美的,再说,你赵叔是当警察的,这还不放心?就隔壁片区那个公安局。”
“新调来的?我怎么没见过,四十多了还到处调动?”
倪阳州自从恢复记忆,又开始秉持着怀疑一切的态度看待事情。
“不清楚,不过公安也是会有工作调动的嘛。”
倪阳州放过这个话题,看着妈妈进厨房开始絮絮叨叨地给自已切水果,半垂的长发落下,妈妈纤细又温柔,岁月带走的不过是曾经的痛苦,沉淀留下的却是妈妈历经风霜而更加饱满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