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控制着自已混乱的思绪,强迫自已冷静下来。深呼吸了几次后,我才开口问道:「大婶,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忙慌的。」
王大婶拍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哎哟,可不得了了!村东头老槐树那儿,出事了!」
「老槐树?那儿能出什么事?」我爸一脸疑惑,「那地方邪门得很,平时也没人敢去啊。」
我心里咯噔一下,老槐树……那不是林晓把我骗去,差点害死我的地方吗?难道又有人在那儿出事了?
王大婶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我听人说,有人在老槐树那儿,看到……看到林晓了!」
「林晓?」我爸和我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就是林晓那丫头!」王大婶笃定地说,「我亲眼看见的!她披头散发,衣服也破破烂烂的,跟个疯婆子似的,在树下又哭又笑的,怪吓人的!」
我心里顿时翻江倒海般,林晓?她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
我猛地想起那天晚上,我被林晓推下河后,迷迷糊糊中好像看到一个黑影从树林里跑了出来。当时我只当是自已出现了幻觉,现在想来,那个黑影会不会就是林晓?
难道说,那天晚上,林晓并没有回家,而是躲在了老槐树那儿?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正想着,就听到王大婶继续说道:「这还不算完,更吓人的是,我听人说,老槐树下好像……好像还埋着东西!」
「埋着东西?埋着什么东西?」我爸追问道。
「这我哪知道啊?」王大婶摆摆手,「反正大家都这么说,说林晓那丫头,是在给那东西……招魂!」
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给……招魂?!
王大婶的话音刚落,院子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夹杂着惊恐的尖叫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不好了!不好了!林大富,林大富他……他没气了!」
「什么?!」我爸脸色大变,一把抓住跑进来的村民,「你说什么?谁没气了?」
「林,林大富!他,他死在老槐树下了!」
我顿时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林大富……死了?
我爸腿一软,差点没站稳,脸色比纸还白,嘴唇哆嗦着:「你说什么?!这,这怎么可能呢?林大富他,他……」
我一把扶住我爸,心里也七上八下的。林大富可是村长,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的,怎么突然就死了?还死在老槐树下?这也太邪门了吧!
王大婶也吓得不轻,脸色煞白,说话都结巴了:「我,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是,说是林大富晚上去老槐树那儿找林晓,结果,结果就……」
「找林晓?」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林晓真的在那儿?林大富去找她,又发生了什么事?
「走,去看看!」我爸一把抓住我的手,拉着我就往外跑。
我也顾不上多想,跟着我爸就往村东头跑去。一路上,我听到村民们都在议论纷纷,说什么「老槐树闹鬼啦」、「林大富这是遭报应啦」之类的,听得我心里毛毛的。
到了老槐树下,我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只见林大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双眼圆睁,脸色发青,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的身边围满了村民,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议论纷纷。
「这,这也太吓人了!」
「林大富这是怎么了?怎么死得这么惨?」
「一定是老槐树闹鬼,把他给害死了!」
我爸挤开人群,蹲下身子,伸手探了探林大富的鼻息,然后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地说道:「没气了,已经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村民们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更大了。
我看着林大富的尸体,心里一阵发毛。我虽然讨厌他,但也不希望他死啊!更何况,他死得这么蹊跷,实在让人心里发慌。
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快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老槐树的树干上,竟然刻着几个血淋淋的大字: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我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林大富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可是,谁会杀他呢?又是谁,在老槐树上刻下这么恐怖的字?
正当我疑惑不解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啊!鬼啊!」
我吓得一哆嗦,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从老槐树后面冲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你们的!啊——」
我定睛一看,那女人,竟然是……林晓!
我倒吸一口凉气,心脏都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只见林晓披头散发,脸上沾着血污,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活像刚从乱坟岗爬出来的恶鬼!
她这副鬼样子,把周围的村民也吓得够呛,纷纷后退,嘴里念叨着「作孽啊」「见鬼啦」。
「林晓,你,你怎么……」王大婶指着她,说话都不利索了。
林晓却像没听见似的,踉踉跄跄地跑到我面前,「噗通」一声跪下,一把抱住我的腿,哭嚎道:「乔乔!乔乔!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懵了,低头看着她,一脸莫名其妙:「林晓,你发什么疯呢?我救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是,是他们!是他们要害我!他们,他们把我……」
她说到这儿,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爸一把将我拉到身后,警惕地盯着林晓,厉声问道:「林晓,你到底在说什么?林大富到底是怎么死的?」
林晓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地说:「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爸怒火中烧,「你不是说有人要害你吗?林大富又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死在老槐树下?!」
林晓吓得浑身一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却还是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
「你只是什么?!」我爸步步紧逼。
林晓突然尖叫一声,猛地推开我爸,转身就跑,一边跑一边大喊:「别过来!别过来!我什么都没做!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她跑得跌跌撞撞,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在人群中乱窜。村民们都被她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吓坏了,纷纷躲避,生怕被她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丫头疯了!」
「一定是她害死了林大富!」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村民们义愤填膺,纷纷抄起家伙,追着林晓而去。
我看着林晓逃跑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被吓成这样?难道林大富的死,真的和她有关?
「乔乔,你没事吧?」我爸担忧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强忍着心头的不安,说:「爸,我没事。可是,林晓她……」
我爸叹了口气,说:「先别管她了,我们先回去。」
我点了点头,跟着我爸离开了老槐树下。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刚才的画面:林大富的尸体、老槐树上的血字、林晓惊恐万状的样子……这一切,都像是一团乱麻,紧紧地缠绕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后,我爸一言不发地坐在院子里抽闷烟,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得可怕。我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
「爸……」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担忧和心疼:「乔乔,你害怕吗?」
我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说:「我不怕。爸,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他叹了口气,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说:「乔乔,你放心,爸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还你一个公道。」
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渐渐地平静下来。
夜深了,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风声呼啸,像是在低吟着什么恐怖的秘密。
突然,我听到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谁?」我警惕地问道。
「乔乔,是我。」
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顿时愣住了,这个声音是……陆子安?!
「陆子安?!」我腾地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
「嘘——」陆子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闪身进了屋。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他脸色苍白,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
「你……你怎么来了?出什么事了?」我压低声音问道,心里却隐隐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陆子安没说话,只是反手关上房门,又仔细检查了一下窗户,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才走到我面前,神情严肃地说:「乔乔,我听到了一些消息,关于林大富的死……」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有人说,看到林大富死之前,是和你爸在一起。」陆子安终于说出了口,语气沉重。
我顿时如遭雷击,脑袋里「嗡」的一声炸开了。怎么会这样?我爸怎么会和林大富扯上关系?
「这不可能!」我下意识地反驳道,「我爸不可能杀人的!」
陆子安一把抓住我的肩膀,语气急促:「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村里都在传,说你爸和林大富因为土地的事情起了争执,失手把他推到河里淹死了!」
我无力地跌坐在床边,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这太荒唐了!我爸虽然脾气不好,但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那些人胡说八道!」我猛地站起身,怒火中烧,「我要去找他们理论!」
「你冷静点!」陆子安一把拉住我,「现在大家都情绪激动,你去找他们只会越描越黑!」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地看着我爸被冤枉吗?」我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陆子安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说:「乔乔,你相信我吗?」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坚定的眼神,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好。」陆子安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这件事交给我,我会查清楚真相,还你爸一个清白。」
我感激地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时候,只有他,还愿意相信我,帮助我。
「可是……」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就不怕惹祸上身吗?」
陆子安看着我,眼神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因为……」
他刚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我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乔乔,你睡了吗?」
我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陆子安。他立刻会意,迅速躲进了床底。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已平静下来,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爸,怎么了?」
我爸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把锄头,看到我后,他明显松了一口气,但眼神中依然掩饰不住的焦虑和不安。
「乔乔,你没事吧?」他上下打量着我,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担忧。
我摇了摇头,故作镇定地说:「我没事。爸,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我……」我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他沉默了片刻,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语气沉重地说:「乔乔,跟爸走!」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拉着我往外走。
「爸,你去哪儿?发生什么事了?」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
「别问那么多,跟爸走就对了!」我爸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拉着我加快了脚步。
我被他拉着跌跌撞撞地跑着,心里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爸会这么紧张?还有,躲在床底的陆子安,他又会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