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世上最了解我的人竟还是妹妹呢。”淡雅温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转身皆是一惊。却见水湛和柳皇后并肩而立。水溶亦站在一边,看着黛玉的眼满是赞赏。众人连忙参见。皇后扶住黛玉道:“妹妹许久不见了也不进宫看看姐姐。”黛玉只得笑道:“柳姐姐。”
皇后拍拍黛玉的手,对水湛道:“皇上,这算是后宫的事。就交给臣妾处理吧。”水湛温文一笑,道:“皇后办事朕是放心的。就辛苦你了。”便招呼水溶黛玉一道走了。只留下随从与皇后。不知与贾政等人说些什么。
三人边走,水湛道:“黛儿妹子,这次倒是朕对你不住,却叫他们来烦你。”黛玉笑道:“若不是平日皇上和柳姐姐对黛玉太好,他们也不能来烦我不是?”水湛失笑道:“那朕还不能对你好了不成?”水溶瞪着水湛,冷冷道:“你关心好你后宫那些女人就好了。黛儿多的是人对她好。”水湛无奈的摇头道:“真说不过你,朕去看朕的皇后总行了吧?”便转身留下两人,带着无人看见的苦涩离去。他,水溶,啸霖,最让人羡慕的一直都是水溶。小时候他被皇太子的责任压的踹不过起来,啸霖一天到晚阴阳怪气,只有水溶无忧潇洒的成长。长大了,他坐拥三千粉黛,啸霖亦去了娇妻,可是叫两人羡慕的还是水溶。因为他拥有了他们永远也没资格去拥有的美丽。
黛玉奇怪的看着水湛离去,不解他到底为什么走着一趟。水溶才不理这些,带着黛玉边往外走,反正啸霖大概也不会有心思要他们闹洞房。见黛玉秀眉微皱,忙问道:“怎么了?今天累了吧?”黛玉摇摇头,道:“贾家是不是得罪了西定王?”水溶冷笑道:“他们那里只是得罪了西定王府?”贾家根本早就和西定王府仇大了。如果最后是他们赢了,自然是要整治贾家的。如果啸霖赢了,贾家得人只怕没一个有活路的。只是这事却不能告诉黛儿。黛玉心中好奇,却也即明白水溶断不会告诉自己这些事情,便不再问。想着自己去查便是。
却说那日黛玉吩咐林跃之事,林跃亦明白自家姑娘早已不是从前的小孩子了。心中亦十分欢喜林家后继有人。便要把手上的林家产业一一转到黛玉手中。立即修书一封告知了在远方的林如海夫妇。林如海听说女儿如今管着两府和林家些许生意游刃有余,心中自是高兴。为贾敏看到说黛玉已搬出了贾家,料知黛玉在贾家必定十分不顺,心中伤感不已。如今女儿能独当一面了,自然比寄人篱下要强,夫妇俩立刻回信,教黛玉接了林家产业,由林跃从旁辅佐。
黛玉看了父亲的回信,苦笑不已,道:“我就是家里的势力做些事罢了。爹爹便要丢给我这么多事?”林跃笑道:“姑娘说的什么话?这些事本来也是要姑娘来接的。不过早晚而已。姑娘若是懒怠,就丢给北静王吧。老爷是这样说的。”黛玉红了下脸,瞪着林跃道:“爹爹胡说,林叔叔你也取笑黛儿?”复又想了一会道:“他如今事情都忙不完哪有功夫管我这里的事?说不得还是要麻烦林叔叔的。我可是什么都不会的。”林跃无奈的摇头道:“姑娘如此贪懒得性子却不知道跟谁学的。”黛玉也笑了,道:“我懒了,事情自然有勤快的人去做了。”
于是隔日林跃便发出信函召集了林家各行业各地方的管事齐到京城,见过林家新一任的主子。林家的人效率都是极快的。不出五天,竟然全都到了。水溶知道本不愿黛玉太过劳累,又想到自己暂时无暇陪伴黛玉,找些事情做也好。黛玉本就不是世俗女子,又何必以世俗的标准来衡量,谁说女子便不能做大事?便也高兴的陪着黛玉一道去了。
水溶陪着黛玉到了林家在京城的别庄也是一愣。他一直知道林家的产业极多,却也没想到竟有这么多。里面坐着的二十几号人中,即便他贵为王爷也认得有许多都是商界既有名望的人物,没想到竟会都是林家的下属。
见他们进来,众人都起了身,拱手道:“见过姑娘!”黛玉微笑点了一下头,这当中几位年纪大些的她也都记得,小时候看着她长大的呢。便道:“各位不必多礼。秦伯伯,朱叔叔,莲姨,近来可好?”坐的最近的老者笑道:“一切安好,没想到姑娘还记得我们。”黛玉笑道:“几位长辈都是看着黛玉长得,几年不见如何就能不记得了?这位是北静王爷。”
众人又忙见礼问好,水溶笑着道不必。那秦姓老者打量了水溶一会,才笑道:”早就听林总管道北静王爷一表人才,乃是世间少见的少年英才。今日一见果然是风采过人啊。“水溶苦笑,自己当初刚到西北也很给林如海的属下恭维了一番,那滋味可不好受。想来这几个人也是受了林如海的关照来看他的。果然,就听见老者话锋一转,道:“姑娘今日接下了林家,以后就是林家之主了。北静王府可以接受了?”
水溶正色道:“晚辈先谢过先生厚赞。黛儿身为林家女儿,自然有义务和责任接下林家的产业,北静王府有何不能接受的?”黛玉称作莲姨的女子笑道:“王爷身为皇室贵胄,将来府中必定是美人如云喽?”水溶道:“一生一世一双人。水溶并非好色之徒,断不会行此轻辱女子,亦辱没自己的事。”
林跃咳了一声,道:“那个……几位,咱们今天可不是为了北静王爷而来的。”那秦老一笑道:“不错,却是不该将正事忘了。”大家就坐。黛玉做了主位,水溶是客,便坐在一边旁观。林跃将在座的人一一介绍给黛玉认识。那秦老是林家的老人。如今管着江南数声的米粮生意。那朱叔叔这是林家海林记和江南雅筑的总管事。莲姨名叫莲姑,关的却是林家所有的画舫,教坊,青楼等等。同时负责收集传递消息,是位极有本事的女中豪杰。
黛玉记性极好,林跃说了一遍便叫所有的人姓名年纪,所管何事,甚至偶尔提到的性格等等一一记下。除了老一辈的,其中还有一些年轻的。见黛玉不过十四五岁年纪,自然是有些不服的。一个红衣女子道:“姑娘,不知道以后……林家当如何经营?”言语间甚是挑衅。黛玉皱眉,淡淡道:“红玉管事为的什么话?自然还是照常经营,难不成换了一个主子就经营不下去了?我倒不知道,林家的管事如此无能。”声音不大,却有一股寒意,红玉一顿,她旁边的一名青年男子接口道:“姑娘误会了。红玉的意思是不知姑娘有什么打算?”黛玉冷笑,道:“难道还要我写一份万言书来宣告必将林家推向繁荣的决心?”一双美眸清冷的扫向下面的几个人,被他看过的人都纷纷低下了头。只觉得在那一双清冷的眼眸下感到异样的压力。黛玉轻笑道:“几位可是不服?想给新上任的主子一个下马威?”
众人齐声道:“属下不敢,姑娘恕罪。”
黛玉这才敛了目光笑道:“不必如此多礼。这几年都是林叔叔代管这林家,如今突然换了我这么一个什么都不懂得人来,大家会不安也是正常的。以后由林叔叔辅佐我掌管林家。大家尽管放心,近期内并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一切还是维持原样。”
众人道:“尊姑娘之意。”黛玉见过众人之后,交接过林家的印信,众人便纷纷告退。只留下林跃几人。林跃笑道:“到底是姑娘,红玉管事一向是心高气傲的主儿,如今也叫姑娘几句话压了下去。”林跃关着林家这几年可不轻松。林家下属俱是精英能为之人,林跃又不是林家的正经主子,管起这些人来便不如林如海那般得心应手。还好这些人都不是不知分寸的人,才没闹出什么事来。
黛玉笑道:“我什么都没做过,他们不服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秦老道:“若是事事都要主上亲力亲为,还要下属干什么?那几个小辈着实该打。”林跃道:“如今林家就归姑娘掌管了。上次你要的人我也找到了,就是莲姑,以后他就跟在姑娘身边。”黛玉看看莲姑道:“莲姨不是还管着一方的事务么?”莲姑笑道:“如今我们也老了,总要让年轻人出头的,我南边的事已经交给下面的人了。还是姑娘嫌弃莲姨的出身?”
莲姑执掌教坊自然也是本身就出身教坊,二十多年前,乃是秦淮河上名震一时的名妓。黛玉摇头道:“莲姨说的什么话?哪有晚辈嫌弃长辈的道理。那以后就辛苦莲姨了。”莲姑执掌教坊专事收集和传递消息,这便是黛玉如今最需要的。她在贾家多年,对外面的情形并不十分了解。有莲姑在自然可以帮到她很多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