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没有看清枕边人……
这是什么意思?
柳竺可桢的口中的这个枕边人应该是冀文帝吧,那没有看清又是什么意思呢?
意思就是说柳竺可桢没有看清冀文帝吗?
看来他们之间确实发生了什么,而这一点似乎很多人都不知道。
毕竟在这儿这么久,除了之前听过有关于柳竺可桢和冀文帝之间的恩怨,但有关于家国之间的事却没怎么听闻。
柳竺可桢和冀文帝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南轲从这些只言片语中似乎猜测到了什么,但却不敢确认。
冀文帝和柳竺可桢之间隔的是什么,难道是……家国仇怨吗?
那样的念头实在太过危险,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这些不是她能够想的事,也不她可以管的事。
南轲宽慰道,“你不要这么想,若你出事,我会很伤心,所以不管如何你都要珍视自己,不能有这样的念头,明白吗?”
柳竺可桢嘴角浮出一丝轻笑,“谢谢,估计也只有你会这么想。”
“贵妃……”
柳竺可桢笑道,“现在璟妃已经得到了处罚,只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而已,她手中有百里奚仲这个皇子,假以时日一定可以从冷宫中出来。若想要除掉她的话,一定得尽快……”
柳竺可桢顿了顿,更正道,“不,虽说要尽快,但却不可操之过急。如今这一切也算是被顶上了风头浪尖之上,若现在动手的话,难免会引人注目,所以还是要再等一阵,等到这一切没有这么引人注目的时候,再寻找机会动手。”
南轲听到这些,心头不由一暖。
直到现在柳竺可桢都还在为自己担心,明明现在最难受的应该是她才对,结果却还是要让她来安慰自己。
南轲点了点头,心头满是宽慰,“我明白了。”
柳竺可桢微微眯了眯眼,淡淡的点头。
南轲见柳竺可桢有些累了,便出声告辞。
这一次她只是想要来看看柳竺可桢而已,既然已经看了,那现在就应该回去。
回到东宫后,南轲便直接回了玉茗殿。
柳竺可桢的事情依旧还停留在南轲心里,一直到现在都还难以释怀。
柳竺可桢今后都不能再拥有自己的孩子,这一点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一个多么残忍的事情。
虽说柳竺可桢一直说没关系,但南轲心里还是有些伤感。
她想柳竺可桢南应该是彻底被伤了心,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原以为柳竺可桢只是因为被后宫众人诬陷,所以才会与冀文帝产生隔阂,但没想到并不是如此。
如果只是因为那些事情的话,柳竺可桢不一定会这么厌恶冀文帝。
因为她知道那些并不能怪他,那些他人对自己的伤害,不应该将责任转嫁到他身上。
只是家国之间的仇恨,根本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隔了一个家国的仇恨,代表的又是什么呢?
南轲难以想象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因为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所以根本没有办法想象那种感觉。
但柳竺可桢的时间却停留在了那一天,每一日对于她而言都是一种凌迟。
家破人亡后,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停留在仇人身边,整天看着那人的嘴脸,日复一日的活着。
南轲似乎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柳竺可桢把自己囚禁在沐宫中了。
因为无法面对这一切,所以才选择把自己一个人困起来,让自己再也无法见到冀文帝。
这可能就是柳竺可桢认为的方法,这可能就是她面前这一切的觉悟。
对于她来说,可能没有再好的办法去面对这一切。
若他人知道这一切后,可能会觉得自己这样的做法是苟延残喘。
若真的有这么伤心的话,大可以直接跟随着家国灭亡,又为何还要这样存活在世上。
一方面说着自己再也不愿意见到冀文帝,可另一方面又生活在冀文帝的身边。
柳竺可桢自然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进行解释,但对于她来说,这可能是她唯一可以留存下来的方法。
死永远比活更简单,死亡对于她而言可能是更简单的事情。
只要那么一瞬,她就可以摆脱所有的痛苦,结束掉内心的苦难。
只是一瞬的事情而已,再简单不过。
但活着却需要各种各样的勇气,她必需度过无数个瞬间,每天在痛苦和绝望中挣扎。
自杀的念头冒出过无数次,但柳竺可桢认为那对于她而言是最简单的出发。
而继续活着对于她来说才最残酷。
每日夜里,柳竺可桢都能梦到曾经的故国,都能看到那在熟悉不过的景象。
但梦终归只是梦而已,就算再美好也会破碎。
当每天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柳竺可桢都不愿从梦中醒过来。
那种感觉太痛苦了,就像是把心中某一片乐园硬生生的连根拔起,并且亲手在自己面前撕的粉碎。
每日她都要经历这样的事情,每天都要面试失去的恐惧,即使到现在她也能够记住那种感觉。
那份痛处对于她而言才是真实。
柳竺可桢原本性格本就不算活泼,而那件事则让她本就不活泼的性格变得更加阴沉。
人们都说她不可一世,待人冷漠,但谁有知道她内心的伤痛呢。
南轲是她唯一一个愿意结交的人。
一开始柳竺可桢心里也十分犹豫,到底应不应该答应下来,应不应该成为南轲的朋友。
经过许久的考虑之后,柳竺可桢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只是想要和南轲往来而已。
南轲失去灵儿这件事柳竺可桢也有所耳闻,知道一切后,她果断决定为南轲做些什么。
喝绝子汤这件事她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只是还没有开始实施罢了。
眼下对于她而言也算是个好机会,这样她还可以帮南轲一把。
决定完一切之后,柳竺可桢便将计划提上了日程。
虽说准备的可能有些仓促,但现在买效果还是一样的。
冀文帝给予的处罚在柳竺可桢心里也与预想的差不太多。
这一次也算是她抓住了时机,不然的话可能很难达到这样的效果。
不管璟妃做错什么,冀文帝都不会对她动杀手。
毕竟璟妃是皇子的生母,只要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一般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处罚。
这一次柳竺可桢利用了冀文帝对她的愧疚之心,再加上这段时间璟妃一直以来做的那些事,也算是为这些事情做了个铺垫。
虽说只是去冷宫,但比幽禁而言可能更好一些。
毕竟在冷宫时更容易动手。
原本柳竺可桢并不想掺和太多,但事情进展到今天这一步,她总不可能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南轲。
毕竟也算是她自己惹出来的事,自然应该由自己收尾。
柳竺可桢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由自己面对这一切。
这一切也算是对南轲的一种交代。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帮助南轲,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璟妃被关入冷宫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皇宫。
人们对柳竺可桢在冀文帝心中的地位越发忌惮,认为冀文帝之所以下令将璟妃关入冷宫,完全是因为对柳竺可桢的喜爱。
若换作是别人的话,就算璟妃真做出这样的事,也不一定会接受这样的处罚。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柳竺可桢。
只有柳竺可桢才会让冀文帝如此大动肝火,也只有柳竺可桢才会让冀文帝狠下心来处置璟妃。
要知道虽然只是将璟妃打入了冷宫,但这也无异于打了百里奚仲的脸。
好好一个妃位之子,结果生母却突然变成了废妃。
这对于百里奚仲夺位一事上也有所阻碍。
人们只当是冀文帝为柳竺可桢气昏了头,所以才会做出这个决定。
但只有冀文帝才知道这一切的内幕。
虽说这件事确实让他很生气,但也不至于被气得没有理智。
之所以做出这个决定,完全是因为柳竺可桢的所作所为正好对上了他的胃口。
冀文帝早就想要打压百里奚仲,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并不是说不可以打压,只是想要将这事做的有理有据、毫无破绽,确实需要些心思。
若让他人知道自己有意打压百里奚仲,那势必会引起反扑。
反扑对于冀文帝来说也算不上多严重的事情,只是一旁还站了个裴后。
若是裴后有意将事情弄得无可收拾的话,那势必会乱上一阵。
而这时裴后如果想取而代之,直接想办法杀了他,再扶持百里凉介上位,之后在控制百里凉介,以此来达成她控制天下的野心。
传位给百里凉介,这本就是冀文帝的本意,只是冀文帝并不愿意以这种方式传位给他。
再怎么说也应该想办法让百里凉介坐稳这过位置,而不是在动荡的时期直接将这烂摊子一把扔过去。
冀文帝希望自己留给百里凉介的是一个盛世,而不是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
他希望百里凉介能够坐稳这个位置,而不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成为他人的傀儡。
虽说这个念头可能有些难以做到,但凡事都应该坚信所谓的希望。
他愿意为此而努力,争取留给百里凉介一个太平盛世。
如今冀文帝算是变相的压了百里奚仲一头,这也是他为今后之事所做的打算。
柳竺可桢的事情,他心中自然悲痛。
只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即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不管他再怎么做也无法挽回。
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为柳竺可桢出了这口恶气,将璟妃废黜关入冷宫,这也是对柳竺可桢的一种交代。
冀文帝知道自己和柳竺可桢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一点冀文帝也心知肚明。
只是面对这一切,他也没办法。
所谓的隔阂,压根就没有这么容易消除,尤其是在一方不愿意消除得情况下,隔阂很可能一直存在。
冀文帝知道自己对不起柳竺可桢,但身处这个位置,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希望自己身为天子。
若他是一个普通人的话,可能就能得到那所谓的幸福与安稳了吧。
上一世他一定是作孽太多,所以这一世才会生在皇家,接受这样的惩罚。
可这一世他双手沾满血腥,就算重来一世,他估计也得不到心中的那位安宁吧。
冀文帝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没办法赎清自己这一身的罪孽,更何况他没有办法停下,没有办法离开脚下的这条道路。
他只能闷头前进,一直一直朝着自己的目标前行着,即使双手沾满罪恶,也不能停下。
对于他来说,只要能够到达彼岸,那所谓的罪孽他通通都愿意承受。
这一世他对不起的人太多,也有太多人死在他手下。
所有的一切并不能用无可奈何这个词来形容。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但还是选择了走上这条道路。
所以的罪,就等到来世来一一赎清吧。
现在的他只想达成心中所愿,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能分走他一丝一毫的心神。
柳竺可桢和他,只能说是有缘无分。
而当年发生的那一切,则把那唯一一点缘给悉数斩断。
现在他们两人算是什么呢?
可能连陌生人都不如吧。
如今的柳竺可桢一定十分怨恨他,恨不得亲手杀了他。
这一切冀文帝都知道。
他清楚的明白柳竺可桢对自己的恨意。
一开始他也想尝试着去缓解,但最后却还是以失败告终。
柳竺可桢不愿意接受任何弥补和歉意,甚至于她压根就不想看见他。
冀文帝知道柳竺可桢的心思,所以便也尊重她的选择。
这些日子,冀文帝极少去看望柳竺可桢,但偶尔还是会去她那儿坐坐。
即使被冷脸以待,依旧如此。
这宫里多得是见风使舵之人,只要他冷待了柳竺可桢,那么那些人变会闻风而动,想尽办法给柳竺可桢找不痛快。
这一点冀文帝当然不想看到,所以才会时不时去看看柳竺可桢,以此表示他还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