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和现实之间,总是有着巨大的差距。更多的时候,会让你身不由己。
本来依照唐小宝的意愿,上山落草如水泊梁山的英雄好汉一般,上称分金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然后广聚天下英雄豪杰共举大事。
可现实情况却截然相反,所谓的土匪们不过是一群鼠目寸光的奸邪之徒,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所谓的替天行道不过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幌子而已,黑风寨的路宝庆气量狭小,无容人之量注定难成大事。
且如今这些土匪们并不听劝,不知黑风寨依然大祸临头。算命先生钱不通算得上是少有的聪明人,他决定跟随唐小宝逃走。
唐小宝找来铁头黑娃,还有来福旺财等人一商量。没想到众人皆尽答应,看样子早就不想在这山寨待下去了。
“大哥,即便是在这山寨之中咱们也是寄人篱下。您看不到么,大当家那些人根本就拿咱们当外人。”就连一向鲁钝的旺财,都感觉出来了。
唐小宝看着其他几人:“你们的意思呢?”
铁头和黑娃互相对望一眼,异口同声:“我们早想走了。”
来福还是有些担心:“大哥,咱们下山的话,不知道大当家的他们会不会阻拦。”
钱不通说道:“这个可以放心,我有办法。你们只要跟着我,没有人会为难你们的。”
钱不通久居山寨,已经成了他们中的一份子。其实钱不通也曾雄心壮志,一心想找个英主忠心辅佐。他以算卦为生游历江湖,可放眼天下竟无一人可辅佐。
唐小宝的出现,使得日渐心灰意冷的钱不通,看到了希望。或许,这才是自己一直苦苦寻觅的英主吧。
当然,至于唐小宝此人到底如何,还需进一步考察。一个成大事者,眼光极其重要、此外就是人品,能不能做到知人善用。
“唐公子,不管怎么说这两船货是你想出来的办法,既然咱们要走,自当也分些金银吧。”钱不通说道。
唐小宝微微一笑:“这个就不必了,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告知山寨兄弟们这件事的。”
钱不通似乎很是欣赏:“好好好啊,贪欲乃是人之天性。即便是没有唐公子的建议,他们走的今日这一步也是早晚的事。好好好,很好很好。”
钱不通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对唐小宝的表现非常满意。至少,唐小宝除了眼光长远,还有就是并不贪财。
这是成大事之人的先决条件,这两点让钱不通甚是兴奋。他甚至于比唐小宝还要着急:“唐公子,夜长梦多,咱们赶紧走吧。”
铁头一听舍弃金银,登时心痛起来:“咱们不要金银,总得收拾一下吧。”
唐小宝摇摇头:“快走!”
黑风寨属于耀县地界,而耀县又属于京畿最偏远处。黑风寨的土匪们分了绢布之后,登时按奈不住狂躁的内心,纷纷下山去县城逍遥快活起来。
当然,进县城是冒风险的。不过只要不暴露身份,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齐老二和赵老四这帮人,就跟着下山进了城。手里的绢布在乱世更是紧俏货,是比金银更为保值的货币。
他们先是拿了绢布,去钱庄兑换了银两。钱庄的活计看到这帮人拿了这么多的绢布来,不由得互相面面相觑。
齐老二他们却浑然不觉:“怎么,没银子兑换不成么。”
伙计慌忙陪着笑脸:“客官误会了,我们顺丰钱庄可是有几十家票号。再多的绢布我们也能兑换,只是这钱两有些多,伙计们需清点一番。诸位客官,且稍等片刻。”
钱庄倒也客气,很快就有伙计过来,在柜台外面摆好长椅备上了茶水。
齐老二“哼”了一声,如同一个发了大财的暴发户,大刺刺的坐了下来。
钱庄的伙计们似乎有些神神秘秘,掌柜的不时朝着齐老二这帮人看上几眼。然后,走到那匹绢布面前仔细的看了起来。
齐老二轻蔑的看了一眼:“不识货的蠢材,老子拿的可都是上等货。”
掌柜的似乎还是不放心的样子,悄声在一名伙计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伙计只是频频点头,然后掌柜的便去吩咐柜台清点金银。
一封封包好的银子,被钱庄的伙计们端了上来。都是上好的银锭,足斤足两。
顺丰钱庄名号响彻大江南北,他们钱庄的银子纯度最高,没有掺杂别的金属以次充好。看着银光闪闪的银两,齐老二等人的眼睛都直了。
钱庄的柜台是用铁栅栏阻隔的,儿臂粗的铁栅栏内,是钱庄的伙计工作的地方。里面,类似于现代的银行。
只不过,古人去钱庄存兑银子不但没有利息,还需要缴纳一定的费用的。
齐老二等人带来的绢布,被抬进了柜台内,整齐的码放在一起。然后,柜台的伙计们纷纷动员起来,用木制托盘装好的银子,一盘盘的送了出来。
齐老二的手下们喉头发干两眼冒光,银子从柜台拿出来之后,手下纷纷抢上前去,将银子往怀里揣。
齐老二终究是他们一干人的头,他还算强装镇定。终于,这些带来的绢布都被兑换完之后。齐老二等人,则满意的起身准备离去。
钱庄柜台内的栅栏铁门,瞬间被伙计们上了三道铜锁。钱庄的伙计们一脸警惕的看着他们,齐老二嘴角带着一丝轻笑,他并没有发觉什么异常。
反而是,齐老二从怀里摸出一锭刚兑换来的银子,隔着栅栏扔了进去:“拿去吃酒,今儿老子高兴。”
按理说,一个财大气粗的土财主,给伙计们这么大的赏钱。这些伙计们应该眉花眼笑,马屁十足的大拍特拍才是。
可是,齐老二扔掉的这锭银子扔进了柜台的地上也没有人去捡。伙计们只是冷冷的看着,这让齐老二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冲着钱庄奔来。本能的齐老二等人就听得出,是官兵。
“不好,抄家伙!”齐老二大喝一声。
可是,一切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