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累了就休息会,奴婢去给王爷请安,就说您不去用早饭了。”
钱初能做的就是点头,王爷?应该没那么好应付!她眉头紧缩不明白一个王妃怎么可能去找男人,刚才那几句骂喊传入她的耳朵,足以让她分析出很多有用的信息,也能让她一头两个大。
“王妃安枕,奴婢告退!”钱初苦恼的独自躺在床上,听着她们慢慢退下,不自觉的吐出两字:“荒谬!”她的眼睛瞬间瞪大,既而淡淡一笑——幸好,语言不是障碍。她打开窗幔冷眼看着站在两旁的侍女,尽量用中性化的表述方式道:“你们出去,我想静静。”
“是。”
清晨的乾引王府微风习习陶然酣醉,转瞬处,亭廊环绕、勾心斗角,中心里,威严肃穆、大气磅礴,整体布局覆压千里、岿然天成。
在这座备受推崇的王府里,一位少年在一堆丫头侍卫的陪侍下威严的坐在主位,和他年龄不相称的眼睛里蕴含着慑人的冷光,菱角分明的五官有着拒人千里的冷漠,面容严肃稳重,衣着皇家尊贵。
坐在他左侧的是个比他小一两岁的少年,一身紫衫剑眉飞扬、薄唇紧抿,只是眉宇间比之前者多了一份轻狂。
为首的丫头挥挥手,上百道食品一件件摆上偌大的餐桌:“王爷、九殿下,请用膳。”
“王妃呢。”男子的语言就是字词的叠加听不出任何情绪。
“回王爷,王妃累了不来主厅用餐,请王爷慢用。”
“请御医了没。”
紫衫少年看他们一眼,把第一盘菜消灭了大半。
为首的丫头平静的俯身:“王爷,王妃只是累了,不便打扰。”
男子点点头,脸上都是担忧:“那就多休息。”
“是,奴婢告退。”
丫鬟离开,原本吃饭的九殿下眼神瞬间冰冷,拿起的筷子狠狠的放下!气愤的要掀了满桌的‘玲珑佳肴’,旁边的小丫头、小侍卫着急的按住他诚惶诚恐道:“九殿下,小不忍则乱大谋。”
“九殿下,您别冲动。”
体贴的小丫头急忙关上窗子,忠实的侍卫赶紧站在门外谨防王妃的爪牙。
首位上的男子却不动声色的开始用膳。
九殿下忍着难咽的耻辱,硬是被老嚒按回坐位上!把她送来的饭菜一滴滴的吃进嘴里!他忍!他一定忍!等他翻身的那一天一定让三皇兄休了她!让她生不如死!
旁边的奶妈、丫头见九殿下开始进餐深深的舒了口气……幸好没出事。
“不好啦!不好啦!——”
舒口气的人又被吊起:“怎么了?小安子你喊什么,不要命啦。”
小安子委屈的皱皱鼻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小安子没用,小安子求王爷责罚。”
“怎么了,这里没有外人。”
“呜呜……王爷,奴才没脸见你……昨晚……昨晚呜呜……昨晚王妃……王妃带走了林学士。”
“什么!”九殿下震惊的站起,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熟悉的小太监:“不可能!不可能!”林青衣是他三皇兄从鬼谷带出来的!当初他三皇兄发誓就是自己死也不会让那个女人有机会碰他,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学士人呢?他子哪?”一定不是真的!肯定不是!如果是他三皇兄情何以堪!
小安子哭着道:“今早……今早才被送回来……林学士他……他已经……呜呜……”
大厅的人闻言,似乎都猜到了既定的结局不单小安子开始哭,就连其他人都瞬间红了双眼。
九殿下震怒的转身!琉璃紫色金玉带闪出刺目的光芒:“本殿下杀了她!现在就杀了她!”
年长的老妈子立即揽住他:“九殿下,您不能去!”
“九殿下!您为王爷想想啊!”
“九殿下!千万别闹开了!”
“滚开!每次都让忍!本殿下这次一定杀了她!都让开!”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抱住震怒中的他苦求道:“殿下!您杀她容易可是惹怒了她背后的柳家,那我们十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您一定不能冲动!奴才知道您和王爷关系好,可,是以至此您总不能为了林学士忘了那些为了回天国甘愿付出的人啊,殿下!您千万不能冲动!”
他怎么会不懂这个道理!可两年来她祸害了王府多少人!他这也忍那也忍,为了家国他三皇兄甚至娶了他!难道等一切都牺牲完了,才是他们翻身的机会吗!“郝伯,本殿下很想替皇兄杀了她。”做梦都想,可是他父皇不争气,宠幸她柳家的女人为后还让柳密霸占朝堂三十多年!从文官到武将一半以上都是柳家的门第,他们这些生在人后的皇子们活该倒霉!“我去看看林学士。”
他刚走一步,一直坐在主位的少年冷静道:“宣役,坐下吃饭。”
九殿下不可置信的回头:“皇兄!你说什么!”
“今天的汤不错,你过来喝点。”说完还亲自盛了一碗放在他原来的位置。
青衫男子险些没气死:“三皇兄!是林青衣林大学士!”
一直帮主位男子夹菜的老嚒看眼下面气极的人道:“殿下,您一去不是让林学士去死吗!他那么高傲的一个人,发生这种事如何面对悠悠众口,您这一去是去干嘛,看笑话还是安慰人。”
“我……我……”轩辕宣役无奈的发现他去了确实什么都干不了:“但是,万一青衣想不开自杀怎么办!”
老嚒毫不给面子的开口:“那不是九殿下该操心的问题。”
钱初小心的在有限的空间里摸索,对她来说多一份线索就是多一个保障,在陌生的环境里还是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她并不想暴露自己的无知:“轩辕行役……”她拿起书桌上的纸张,这四个直觉反映在她脑海里的字被写了七八遍:“谁啊?”她特意说了中文,语言发音之要她不刻意控制就是身体原本的话语,如果她特意为之便是她自己想说的任何语种:“乾引王府出纳记录……什么啊?”这些看不太懂的字只能让她隐隐知道,这是个制度森严的国家,没有赵太后的淫乱,也不存在山阴公主,而她也不是皇室天家,只能说是迫于她爹的势力她有了比公主还大的权势而已,看到这些,钱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还好,高高在上,总好过三餐不继,至少在如此身份的保护下她不会死的太快,只要不会死的快,她就有把握让自己永远不死!前提是她必须在别人不知道时尽快适应她的新身份。
拂晓的雾气慢慢散尽,温暖的阳光随人意兴,古老的亭台,唯美的水榭,飞燕穿过春香踩落片片娇红,融融的春风里杨柳垂阴朱门半掩,一位青衣少年颤抖的站在窗前,眼里没有半点生气,他的五官称不上俊美,惨白的唇色更少了视觉上的享受,但是他站在楼台上疏烟淡日、寂寞斩空,颈项间深深的青紫看着触目惊心空灵无物。
“少爷……少爷……您被吓老奴啊……”隐隐的哭泣从老者鼻尖发出,他旁边还跪了一位黑衣的少年:“奴才护主不利!求少爷赐奴才一死!”
林青衣站在窗前眺望着此起彼伏的乾引大殿,越过吃人的绿水桥廊,目光定在最繁华的一处,他双拳死死紧握,原本平淡的双眸嗜血的残酷……
一个月内,钱初装病没敢出自己的庭院,她小心谨慎的适应着新生活,灵活胆怯的吸收着新知识,她生活的空间分六大洲四大海域。
而她所在的翼洲共有三个国家,回天国第一权臣大贵——柳密,就是她的父亲,回天国三皇子——轩辕行役是她的男人,可这个身体本身似乎并不重视这个身份,她好像除了那个三皇子外还有不少男人养在皇族王府里:“找死!”古往今来有权势的儿女没有一万也有八千,钱初还是第一次见大臣之女敢仗着父权欺压皇族:“可笑!难道想造反?”否则怎能辱没皇室!
钱初眉头紧锁,躺在贵妃椅上除了愁还是愁,这是个必死无疑的身份!权而不隐想死耶!智商没长全!
“王妃,老爷派人来看您了。”
“恩。”钱初起身,立即有两个小丫鬟一左一右的把她搀起来。
大丫鬟黛眉恭敬的候在一旁,时刻注意着她的生活起居:“娘娘,小心台阶。”
钱初没有冤枉这个身体的主人,柳丝——也就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十二岁强抢民男进府、十三岁包下整个雏菊阁寻欢作乐,十四岁在回天国的国宴上当众要求皇上把备受推崇的三皇子轩辕行役嫁给她,注意她说的是嫁,而皇上并没有生气反而大笑的夸柳家的女子有魄力,于是十四岁时她嫁给轩辕行役,没过一个月的夫妻生活,她又相中了王府的武卫并强自掳了当自己的入幕之宾,前后两年间她共有幕僚十几人,柳密还给她送了七八个,这还不算她在雏菊阁养的那些小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