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小小跟我们回去,我们回去吃饭。”
女孩听到‘吃饭’两字时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再大的诱惑比不过她的恐惧,她缩卷着自己拒绝任何人的靠近。
钱初看向黛眉:“他们怎么不逮人。”这么漂亮的可人,当然是带回去训诫。
“回小姐,缩着的人会武功。”
武功?钱初有些落寞,多令人羡慕的技能,如果她会,她也不至于放不开手脚,可惜她不会,在没有绝对保命能力的前提下她不得不小心谨慎:“那他还跑。”
“看样子智力不足。”
“小小听话,有很多饭,很多很多饭。”一个大叔模样的人友善的对着她笑,伸出的双手还有一粒白色的糖块:“乖,跟我回去。”
少女咬着手指轻颤但却有丝动摇。
当男子欣喜的看着她的反应,操之过急的想靠近时,她发疯般的踢打周围的尘土,漫天的灰尘像利器般四下飞射瞬间在场的人全身挂彩,血流满面,就连钱初都不能幸免。
护着钱初的黛眉更是惨不忍睹。
首当其中的大叔男,被一干人抬进了医药馆。
蓝眸少女更怕了,看到地上的血迹似乎勾起了她惨痛的记忆:“不要打小小……不要打小小……小小乖……小小听话……小小不打人……人也不要打小小。”
钱初不屑道:“什么逻辑。”
但剩下的人不那么想,他们锲而不舍的哄着她,不时的给她抛出点好吃点:“小小不怕,小小最乖了,没人打小小,小小跟哥哥回去好不好!要不然小小吃点东西,乖,小小吃东西。”
“对,吃东西。”
“快,吃东西。”
“一定要吃。”
“吃了我们回去。”
听到回去二字,小小拣东西的手瞬间收回,抱着自己恐惧的看着他们。
那群人见她收回手,脸上立即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钱初盯着那几块糕点笑的很随意。
“小小乖,小小难道不想回家吗?”
“小小,姨娘可是给你做了好吃的包子哦。”
“小小听话。”
“小小我们回去。”
不管他们说什么小小都缩卷着自己警惕的看着他们,只要有人靠近他就发疯般的乱闹。
黛眉想把钱初劝走,可钱初不领情的看着他们。
黛眉只好死死的护着她。
而钱初理所当然的看戏。
此刻一位富态的中年人在家丁的拥簇下臃肿的走来,其他人看到他后纷纷让路:“花爷。”
“花,花爷。”
“花爷。”
这位花爷身上耀眼的大件宝石成为他进入人群后最显眼的标志:“你们干嘛呢!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花爷息怒!”
“花爷再给小的们一次机会!小的们一定把他喜干净了送您床上。”
“花爷,您就稍等一下。”
那人一手把他们推开:“我来。”他垂怜的看着缩着角落的女装打扮男子,可并不敢上前:“美人,美人来,哥哥抱抱。”
小小缩缩自己。
那人笑的慈祥,金色的门牙一张一合的说话:“小美人,你忘了爷给你买过好吃的吗,爷不会伤害你的,来吧,到爷的怀抱来,爷一定好好疼你!”
“不要,你摸我,你讨厌!”
“呵呵,爷不摸你怎么让你快乐呢,乖,过来,你不是说很舒服吗!让爷抱抱!爷让你舒服!”
“不要!不要!不要!”他暴躁的开始酝酿风云,黛眉小心的提前护住柳丝。
那人还不怕死的刺激他:“乖,美人最乖了,美人不怕,爷不伤害你!爷请你吃包子!到爷这来!让爷摸一下爷送你个大肉包!”
“啊!——你讨厌——!你不疼小小——!”——碰——轰——
胖子如脱线的风筝般飞出,吐了一口血后不醒人世。
钱初拍拍胸脯羡慕又嫉妒的看着缩卷的人,会武功就是不一样,即便心智不健全也不会受了委屈。
其他人小心的探探胖子的鼻息,然后脸色苍白的一轰而散,连看热闹的人也跑的无影无踪。
小小抱着腿,恐惧的看着胖子嘴角的血:“小小不是故意的……小小乖……不打小小……不能打小小……”
黛眉看看死了的胖子再看看不想走的小姐,了然道:“小姐想把他带回去……”
“有何不可。”
“奴婢打不过他……”
钱初眼睛一挑:“何必要打。”她想了一下,四处小心的看了一眼,最终摘下丝巾,轻灵脱俗的容貌瞬间点亮了春的精魂,她蹲下身捡起地上的糕点,一双秋水月眸浅笑盈盈的看着他:“你不饿?”
小小瞬间痴痴的看着她,听到她说话后还是怕怕的往后缩缩:“小小……不饿……”
“你躲什么。”
“你会摸小小。”他说完后还很委屈的缩到了最角落。
钱初好笑的掩嘴:“我为什么要摸你,你长那么丑!头发那么乱!我还怕你脏了我的手呢。”钱初头微微歪下,墨亮的黑发如水般流泻,耀眼的光泽在清澈的阳光下炫目所有人的眼眸:“吃吗?”钱初伸出手。
小小也恍惚的伸出手,不过他不是接食物他想摸钱初那抹黑黑的光泽,他小心翼翼的挪挪,确定没有被摸的危险后慢慢的向钱初靠近……
钱初温和的等他。
他双手着地,轻轻的往她身边爬。
黛眉大气不敢喘的盯着他的举动。
钱初伸着手,一动不动的保持姿势。
半个小时后,小小黑漆漆的手摸上光滑的触感,他摸一下,小心的停下来看钱初一眼:“滑。”
钱初不语。
他再摸一下再看钱初一眼:“嘿嘿。”
钱初还是不动。
他渐渐大胆的摸上钱初的脸。
钱初目光瞥向它处。
小小放心的使劲捏捏她的脸,见钱初不动他笑的更开心了,还恶意的使劲扯了扯钱初的头发。
钱初疼的牙都痒痒,但还是保持最初的表情和动作。
小小摸够了扯够了放心的坐她身边,拿起她手上的糕点,两三口就塞进了嘴里,感觉不够他还向周围爬两下把地上的也捡起来塞进嘴里,吃了四块后,他——嘭——的一声躺在了地上。
钱初等了他三分钟,确定他睡死后,慢慢的站起来,本和善的面容瞬间狰狞,抬脚就往他精致的脸上踢:“让你扯我!竟敢扯我!”这混小子下手真重,疼死她了!“黛眉!把他溜回去!”
小小怎么回去的他不知道,总之他一睁开眼,满眼都是绿树和鲜花,身上还裹了一层厚厚的土,脏乱的头发和破败的衣服夹着刺痛的血迹,脖子上拴了一条粗重的链子,链子的那头是亭子旁的柱子,柱子的一侧——钱初借着暮色画着浓状坐在燃香的棋盘前皱眉凝思。
他本能的抱紧自己,缩卷在一盆盆茂盛的灌木间偷偷的露出一个头。
钱初犹豫的放下一颗白子,又执起一颗黑子……
小小缩着自己,单薄的布料在这春末的傍晚透着丝凉凉的寒气。
钱初放下一颗黑子,拿起白子落下的时间变的很慢……
小小看着她,很想跑上去告诉她:他冷,可是这里好陌生,陌生的他不敢上前。
钱初执子的手停下,向他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
小小立即渴望的看着她。
钱初平静的收回目光继续自我对弈。
小小委屈的抱着自己低声哭泣。
钱初聚精会神的看着错综复杂的黑白棋子。
黛眉远远的走来,放下一杯热茶后也看了躲在花盆后的小小一眼。
小小缩卷着自己可怜的哭。
钱初眼睛认真的看着放下的黑子:“倚楼怎么样了?”
“回娘娘,被林学士赶出来了,现在在西厢房。”
“哦?”美女在侧还舍得动手。
“听说是薛小姐在林学士入睡时抚琴,林学士一怒之下烧了旁边的小阁楼,宗大人就自作主张的把薛小姐送到了西厢房。”
“还有一个正常的男人!”钱初子落,刚想再取一子,却突然被一双修长的手握住:“丝儿,气够了吗?”
钱初见怪不怪的赔笑。
小小见到生人,更加缩卷着自己往后躲,慌乱的碰掉了花盆后吓的不敢再哭。
钱初和宗政同时看过去,只隐约看到蓝色的衣角。
宗政了然的不追究。
钱初也不解释。
“丝儿在下棋,让在下奉陪如何。”
钱初瞧他片刻。
宗政纳闷道:“怎么了?”
钱初浓妆浓抹的脸上没有变化,看了他一会抬手道:“请。”
“乐意奉陪。”
宗政黑子、钱初白子:
一个人不屑女人当对手,落子几乎不带思考。
一个认真的观摩学习,落子都是深思熟虑。
一个棋风随意欲言又止,看着棋盘却想着怎么开口,顺代吃了她三子。
一个棋风严谨稳健落子,全副心思都在布出满意的棋局,可还是输了六子。
一个下手随意如风如电,一会就完成了半壁江山,整体稳操胜券。
一个下手稳重如山如水,很久才跟上一统天下,全局统筹兼顾……
“丝儿。”宗政落完子,别有用心的唤她,可还是再吃她五子,却看不到他以危险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