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纳穆福来,这人本性倒也不是多坏,只是摊了个鳌拜那样的爹,才养成了那样的性子。
别看鳌拜专要强横,可对纳穆福这个儿子倒真是溺爱,简直是要什么有什么,谁都不能说上一句,纳穆福的亲生额娘去的早,现在的额娘是继室,和纳穆福关系虽然还不错,可到底不能取代亲额娘。
这位继福晋奉行捧这个政策,为了拉近和纳穆福的关系,一直捧着他,纳穆福说什么都是好的。
这倒得了鳌拜的眼,夫妻俩一惯的容忍让纳穆福从小就专横,自认为这天下天老大,皇帝老二,他就是老三了。
这已经连鳌拜都不放在眼里了。
鳌拜年轻的时候又经常出征,在家的时候不多,虽然专宠儿子,可到底和纳穆福之间的感情并不算很深,可以说,除了亲缘关系之外,纳穆福简直把鳌拜当成陌生人对待。
这就导致了父子俩的人生观世界观都不太一样,连喜欢的女子类型都不一样。
鳌拜喜欢高挑健美的满蒙女子,而纳穆福则喜欢温柔如水的汉人女子,可惜了,因着鳌拜强势,他们府里都是些性子爽直,不通文墨又高挑的满蒙女子,几乎没有纳穆福喜欢的。
原来才入关的时候还不显什么,到底纳穆福那时候还小,对女人也没多大观感,可这几年就不一样了,随着纳穆福一点点长大,就开始了寻找心中女神的道路。
在他心里,美丽的女子当身段玲珑瘦弱,如弱柳扶风,性子温柔如水,更是精通诗书,带着诗情画意的。
那些满蒙女子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哪里来的诗情画意,再加上满人女子尊贵,养的那些大家小姐们一个个眼高于顶,脾气更是让人不敢恭维,纳穆福自然不愿意消受。
可是,他是鳌拜的儿子,娶妻是绝对不能娶汉女的,这就让纳穆福多了一层心病。
虽然说,他可以弄几个扬州瘦马做小妾,可到底意不平啊。
自那日见到如云,纳穆福整个呆了,如遭雷击,这就是他寻觅多时的女神啊,不管是长相还是性子或者那份诗情画意都和他想的一个样。
回去之后,纳穆福茶不思饭不想,总呆呆的想着如云,看到府里那些女人,当真是倒了胃口。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纳穆福坐不住了,他想着,他是鳌拜的儿子,如云是索尼的孙女,两家是门当户对,再说,他要长相有长相,要人才有人才,也看过几本汉人的书,懂些诗文,也不算辱没了如云,既然放不下人家,不若大大方方的站出来结交一番,再请鳌拜做主,把如云娶回来就是了。
拿定了主意,纳穆福在街面上转了好些天,总算在一家洋货铺子买了几件钻石首饰,在他瞧来,那首饰当真是好看,闪闪发亮,几乎能晃花人眼,如云见了一定喜欢。
买下这些首饰,纳穆福兴冲冲的拿着去了索尼府上。
鳌拜的儿子来访,赫舍里家自然要好好的招待,虽然不知道这个纳穆福怎么突然就上门了,他们家和鳌拜可是不对付的,难道说,鳌拜指使他儿子来找磋的?
赫舍里家百思不解,只得把纳穆福迎进家门,纳穆福一进索尼的宅子,就东张西望的,想着什么时候能看到如云,
可人家如云哪里会出面,满人的女儿虽然不像汉人女子那样禁止抛头露面,可也不能毫无忌讳的出来招待陌生男客啊,她是满人贵女格格,可不是楼子里的红牌。
纳穆福注定要失望了,看了半天没看到如云,只好和葛布喇周旋,说了好一阵,葛布喇一点都不着急,笑眯眯的喝茶,表现的淡定之极,可纳穆福就坐不住了。
论起心机城府来,他是比不过葛布喇的,只得站起来做礼:“世叔,侄子过来是有一事相求?”
因为心里有如云,纳穆福就把姿态放的很低,先称葛布喇为世叔,在他看来,这是很对的,以后他娶了如云,葛布喇可就是他的泰山老丈人了。
“有什么事就说吧,咱们两家的交情,哪里用得着求字。”
葛布喇虽然吃惊,可却也不动声色,笑着接了纳穆福的话。
纳穆福一听有门,顿时欢喜起来:“前些日子见了贵府格格,我很是欢喜,想要和格格结交一番,不知道?”
这话说的,葛布喇更是惊异:“我们府里的格格?贤侄说的是哪个?我家的大女儿可是入宫为后了,小女儿还小……”
葛布喇心里,如云还是小不点呢,应该不会引人注意的。
哪知道,纳穆福的话再次打破了他的认知:“就是贵府的二格格,我瞧着二格格性子好,又端稳,又听说二格格很懂诗书,正巧我也看过一些汉人的书,世叔也知道,咱们满人多是大老粗,我和那些人也说不到一起,就想要和二格格探讨一番。”
此时满人的儿女大防不是那么严重,因此,纳穆福能很认真的说出这番话来。
当然,他也不是一点心眼都不长,不敢说如云长的好,性子也温柔,只说大方端稳这等万金油似的夸赞。
果然,他一说完,葛布喇面上有了些好颜色:“我这个二格格倒真像贤侄说的那样,最喜欢这些诗词的,没想到贤侄也喜欢,虽然说探讨一番也无妨,可到底男女……也罢了,贤侄要是有诚意,可以过来我府上,和我家二格格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有丫头婆子在场。”
虽然不能和如云单独相处,可纳穆福已经很满足了,顿时大喜过望,站起来就对葛布喇行礼:“多谢世叔了。”
行完礼,纳穆福把给如云买的首饰放下:“这是我给二格格的一点小物件,还请世叔代为收下,转交二格格。”
说完这些话,纳穆福觉得来赫舍里家时候不短了,就指了个事告辞出去。
一出门,他兴奋的差点跳起来,总算是离那位格格近了一点啊。
他这里才走,那里葛布喇就拉下脸来,拿起桌上的锦盒打开,见一盒子钻石首饰,顿时一惊,脸色更黑,这个鳌拜倒真舍得下本钱,竟然指派他家儿子过来想要求娶他的女儿,做梦吧。
在葛布喇心里,他的二女儿比大女儿更加可人疼,也更有出息有本事,自然不能随便嫁人的。
什么是奇货可居,他家如云就是一件奇货,留待卖出一个好价钱来呢,纳穆福虽然不是多差劲,可到底是配不上如云的,再加上鳌拜的专横劲,他家要是和鳌拜家结亲,皇上第一个先记恨他们家,皇上就算不记恨,也不能把如云嫁到那样的人家,以那父子俩的心性,不定借此要吞并赫舍里家呢。
其实,也是葛布喇冤枉纳穆福了,人家真是看上了如云这个人,别的心思是真没有。
想了一会儿,葛布喇把盒子拿上,起身去了后院,找了自家的福晋说了些话,让福晋把盒子交给如云。
福晋寻到如云的时候,她正指挥丫头裁剪几件好看衣物,如云的衣服向来别致又精细,她看不上满人那些宽宽大大不显身材的袍子,所穿的衣服都是她自己设计修改过的,又让屋里的丫头按照她的想法一针一线做出来,外边的衣裳,如云是不穿的。
葛布喇福晋过去,笑着叫过如云来,看看她拔高的身材,还有那略带稚气却已经很美丽的脸蛋,葛布喇福晋顿时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帮如云擦了一把汗,就把纳穆福带来的盒子交给如云:“这是鳌拜家的小子送你的,也不知道那小子怎么想的,竟对你中了意,你阿玛的意思是要我问问你,你是怎么个意思?还有,你是怎么认识他家小子的?”
这话说的,如云倒不解了。
“额娘这话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认识了鳌少保家的少爷,他有没有什么意思与我何干?”
说起来,如云也是很震惊的,鳌拜的儿子?她都不知道是谁呢?不过,如云见过鳌拜的,长的那个人高马大,那凶狠的样子,想想就让人害怕,他的儿子,能好到哪去?
如云一想到有个长相上有张飞李逵风范的人对她朝思暮想,如云就直犯恶心。
这样的人,她可是不敢恭维的,就算是鳌拜家的儿子长的好,可如云也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鳌拜可没有好下场,如云可不想被连累砍头呢。
想到这里,那盒子如云看都没看又塞给葛布喇福晋:“额娘,他的东西我不要,你让阿玛送还给他。”
一听如云这么说,葛布喇福晋也松了口气,她就怕如云和纳穆福有什么私情,现在看来,不是这个样子,这倒不用她担心了。
不过,葛布喇福晋却没有接过那盒子来,只是叹了口气:“额娘知道你是个好的,不过,这东西咱们不能送回去。”
“为什么?”如云又好奇又生气:“额娘是要拿女儿换荣华了?”
她想着,难道索尼一家要和鳌拜联手吗?要拿她做为投诚的筹码?想到这里,如云更是着急,要真是这样,可怎么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