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的心情有些低落,不过也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孟大看见弟弟、妹妹吃得高兴,比自己吃还要香。
“弟妹,你忙活了半天,多吃些!”他见孟朵不怎么夹菜,夹了一大块鸡排放进她的饭碗里。
孟朵转手送到四丫碗里,“今个儿是小姑的生日,要多吃点。做菜的时候光是尝我就尝了好几块,你们不用管我。小叔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大伯一天到晚劳累,你们好好补一补。”说罢又给孟大、三春兄弟夹。
她自己则舀了一勺汤泡进饭里,笑着说道:“馋人喝汤,懒人哼哼。这汤既味美又有营养,我爱喝。”
孟大见了眼神一闪,三春机灵,夹起一块鸡排送到她嘴边,略带撒娇的说道:“二嫂不吃,我吃着也不香!张嘴,我喂二嫂。”
三春比孟朵小了四岁,都说男女八岁不同席,换做大户人家这般做派断然是使不得。可孟家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况且她们叔嫂一起长大,关系亲密的很。
“二嫂快点张嘴,我的手都酸了。”
看着三春难得撒娇一次,孟朵笑着张嘴接了,自然要夸赞他两句。
四丫见了学着样子给她夹菜,她不吃就不依。孟大见状嘴角露出笑意,好在有弟弟妹妹在,让他做出如此姿态是不可能。
“你们别光顾着给我夹菜,大伯是家里最辛苦的人。”孟朵提醒两个孩子。
看着一家人你让我,我惦记着你,孟朵心里暖和和的。因为上次四丫贪嘴吃坏了肚子,所以孟朵不敢让她多吃。
孟大和孟朵都没吃多少,剩下的菜还能够两个孩子吃上一顿。孟朵把桌子收拾下去,见天色还早便做起活来。
“下次你再去镇上打听打听豆花的消息,那些铜板还到她手上才好。”孟大蹲在门口修理镐头,半晌说了一句。
孟朵听得清楚,回道:“我也是这么想,不过高门大户不好进,豆花才进王府没站稳脚跟,我怕给她添麻烦。”
“先打听着,看情况再说。”孟大点点头。
又过了几日,孟朵手里的活计全都做完了,带上东西去了镇上,另外还带了三十文钱。
孟朵又去了镇上,照着上次陈家姑奶奶说得地址寻了过去。她怕走错地方,一路又打听了一下。陈家姑奶奶是镇长的女儿,嫁得夫婿是京都里的大官,镇上无人不知晓。
孟朵找到陈家,只见黑漆漆的大门,上面镶着成对的铜质大狮子头,门口蹲着两只龇牙咧嘴的大石狮子。她踮着脚隔着大门往里面望,看见里面成成叠叠的屋檐,数不出来到底有多少间房子。里面静悄悄,不闻半点动静。
孟朵走上台阶,想要敲门又忍住,想了想绕着高大的围墙走起来。
她寻摸着一个不起眼的角门,这才敲起来。片刻,里面有脚步声响起。门咯吱一声被打开,出来个穿着粗布衣裳的婆子。
孟朵赶紧上前说明来意,又把锦帕等物拿出来。那婆子细细瞧了一番,这才让她候着,然后进去把门关上回话去了。
半晌,那婆子复回来把她带了进去。她抬眼瞧着,看见面前是个小园子。虽然眼下是冬天,可园子里还能见到绿色。蜿蜒的回廊,造型奇特的假山,不远处还有一座雕梁画栋的三层小楼。
她跟在婆子身后拐弯抹角到了院子门口,里面出来个穿红挂绿的姑娘,身量瘦高眉眼带笑。
孟朵见婆子跟她说话和气讨好,便知她必然是陈家姑奶奶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忙微微行了一礼。
“姑奶奶在里面等着呢,跟我来吧。”她笑着在前面引路,孟朵紧跟上。
正房三间,左右是偏房、耳房,廊下站着两三个小丫头,正端着小巧玲珑的食碟子瞧着趴在地上的猫。
那只猫长着一身白色的长毛,慵懒的趴着一动不动,孟朵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猫,好想上前摸一摸。
“嘘,轻点脚步。”喂猫的丫头压低声音说着,“雪球玩了半晌的线团,吃了食刚刚才累得睡着。这会儿子弄醒了它,一准不高兴的哼哼。”
孟朵蹑手蹑脚的从旁边经过,看着几个丫头只围着一只猫打转,心里不由得叹气。都说上辈子积了德才能轮回到人道,可眼下她竟然羡慕起一只猫来。三四个丫头众星捧月一般围着,睡觉不能随便惊醒,盛猫食的小碟子比村长家里的摆设还要精致,做此等逍遥尊贵的猫,又何必为人?
她被引进东偏房,还不等站稳便进来个穿紫衣的丫头,“石榴姐姐,姑奶奶刚刚用罢饭正在喝茶,你把人带过去吧。”
孟朵跟着石榴去了正房,小丫头站在门口打帘子,一股暖香扑鼻而来。
迈过门槛,鞋子立即陷入软和和的地毯里,孟朵低着头瞧着红得艳丽的地毯心里犯了嘀咕。她们家炕上铺的毡子千疮百孔,要是能得这样一块铺在炕上该多好啊!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来得快。”陈家姑奶奶放下茶杯,笑着说道。
孟朵抬眼,扫一眼屋子里的摆设用物心里不由得咂舌。她没见过什么好物件,可不难看出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好玩意儿。
桌子上的白瓷青花茶杯,白底透亮青色翠绿;装着点心的盘子做成莲花状,描着金色的边纹,至于架子上摆着的花瓶等物,更是说不尽的富丽华贵。桌子后面是一座大屏风,上面糊着半透明的碧色轻纱,模模糊糊看见里面放置的雕花大床。
孟朵不敢多看,忙垂下眼帘,回道:“多亏姑奶奶可怜给了些活计,我巴不得一天就做出来,可又怕太赶做不到好处。姑奶奶瞧瞧,若是不满意我可以返工。”说罢把锦帕、香囊拿出来。
石榴接过去,瞟了一眼立即一怔。她的针线活在府里数得上号,听说主子把活计交给一个村里的小寡妇心里有些不自在。方才见到孟朵,她还当主子是可怜发善心。眼下见到锦帕上面的针脚和刺绣的手法,立即觉得眼前一亮。
“这是什么手法,看着不像常用的蜀绣。”她把锦帕打开呈到主子跟前,忍不住询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