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三十年的沧海桑田
太平洋西岸，神根岛……
掩映在苍蓝碧波之中的小岛苍翠依旧，安祥依然，这个孤悬于海外的寂寞之地，因为一些人的野心和一些人的祈愿，而承担了很多不该由它来承担的沉重命运，而如今，全面进步的社会却还给了它一片宁静，还真是有够讽刺的。
然而，在不知道宁静了多少年之后，它又迎来了一个来访者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来访者。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眯起双眼，白劾了然的笑了。
这个岛屿并不宁静，至少不像她表面上那样宁静，纵然遗世而独立，也自有一方小天地，迈步而行，跨过早已被藤蔓杂草封死的遗迹洞穴，越过早已荒草丛生的军事基地，绕岸而行，路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景物，一步一步，仿佛是在怀恋，又仿佛是在告别，从背阴方向的山坡爬上不甚高大的小小山峰，花径尽头，孤独的小木屋便跃入眼帘。
有些生涩的旋律从木屋中飘扬而出，那是钢琴，白劾站在原地欣赏了片刻，便迈步上前，径直推开了老旧的木门。
屋内的摆设是那般简洁，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木床，一架普通的四角钢琴，白色的花瓶中插着几朵不知名的野花，立在钢琴之上以作装饰，花朵在窗外吹来的清风中摇曳不休，正对着窗户的琴凳上，则坐着一个打扮朴素的纤瘦身影。
如若不出意外，刚才那些不成调子生涩宛若初学者的旋律，应该就是此人弹奏的了。
“很抱歉……”身影的肩膀耸动了一下，“我上了年纪，眼睛不太好用了，请问你是哪位？我们……认识么？”
那声线是如此的干涩而苍老，仿佛破风箱在生命最后时刻的呼喊，这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宅居于这一方天地，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任何人应该都会如此判断，然而白劾除外，因为这个世界本不该有人能够察觉到他。
“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学过弹钢琴。”白劾抓抓脸，露出了戏谑的笑意，“而且你貌似走错片场了，魔女！”
“毕竟人上了年纪，退休以后大把时间没事情做，难免要培养一些业余兴趣爱好来消磨时间，以前不会的东西，学着学着……慢慢也就会了。”正对窗口的身影轻笑一声，抬起并不干枯，反而皮肤很柔滑的一只小手，解掉了包裹住整个后脑的头巾，顿时，一头柔顺的翠绿长发便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场景如梦似幻令人沉醉。
在那一瞬间，白劾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返老还童的美丽童话尽管当事人实际上从未老去，而仅仅是在装孬。
“只不过音乐这种东西，始终都学不会呢。”转过身来，少女露出了绝色倾城的脸庞，“我要披萨，买给我吃！”
白劾：“……好吧，我从没想过咱俩久别重逢之后会用这句话来接头，不过倒是挺接地气的。”
“我要披萨！”
“然而我没有带钱……”他两手一掏，给超龄少女展示了一下比脸还干净的兜，“披萨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之后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请你吃不列颠皇室至尊披萨，不限量管够，现在先告诉我，你到底是幻境，还是真实？”
他本以为这里是个等待揭秘破除的幻境，不过在看到欢乐跳脱的披萨魔女之后，他又不太敢肯定这种猜测了。
太真实了，除了三十年就统一世界迈入宇宙世纪这一点比较让人无法接受之外，这个世界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熟悉的花，熟悉的草，熟悉的小岛，当然还有熟悉的人，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察觉不出伪造的迹象，如果能肯定施术者仅仅是个幻术大师还好说，但现在的问题则在于，凉宫手中没有什么东西是不可能的哪怕把真是扭曲成一个幻境。
“披萨你都不给我，还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披萨妹脑袋一扭，使起了小性子。
白劾登时掉了一地鸡皮疙瘩：“都一千多岁了就别卖萌成么？看上去怪恶心的……”
披萨妹闻言，脸色“刷”的就黑了下来：“小鬼，随便谈论淑女的年龄可是死罪啊死罪！”
“如果你都能算淑女，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女汉子了，别闹，我跟你说正经事儿呢！”白劾抬手摁住了扑杀上来作势拼命的披萨女，“事实上，我很想用暴力来解决问题，是你的存在才让我放弃了这个想法，你明白么？”
“你说这个谁会懂啊？是不是真实，用你自己的氪金狗眼去判断好了，问我有什么意义？”
“要是能判断出来我还问你？”
白劾翻了个白眼儿，他感觉事情貌似进入了一个死胡同，靠视觉，他无法判断眼前景象的真假，问披萨妹，后者本身又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无论幻觉还是真相，对她来说都是独一无二无可取代的真实。
所以说这时候果断就应该祭出心灵感应脑补**了书上都这么写的，眼睛看不懂的东西不都得用心看么？
这个技巧是如此之高大上，白劾是不会的，也许第五宇宙的猴子会，可惜现在并非求学拜佛的好时机，况且就算这边愿意纳头便拜，人齐天大圣还未必愿意教呢是吧？然而也许是天意所为，眼神一飘，他便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东西。
木屋外是一片郁郁葱葱的花园，也许是披萨妹自己种的，但白劾更倾向于是野生的，因为前者实在懒得冒泡，很难想象她会有躬耕陇亩的一天，在这片花园之中，隔着中间的小径，一左一右分立着两座“假山”单纯从视觉角度上来讲是这样，只要定睛细看，就能从那遍布假山的花丛之下，看到依稀可见的金属结构。
白劾一愣，紧接着便夺门而出，挥手从一座假山上扯掉大片的野花，眼前便是那熟悉的赤红色装甲板。
虽然锈迹斑斑，但的确是那颗曾经撕裂了苍穹的彗星没有错……
“我在这里看了它们三十年，也看了整个世界三十年。”披萨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得空灵而又飘渺，“三十年来，杀人兵器在一点点朽烂，世界却在一步步走向明天，我要说恭喜你，你的愿望实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