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芸很久没有联系杨涵星。
杨涵星也没了消息，图行科技似乎从行业内消失了。
向阳最终加盟了张凯的奔腾激光，他比吴荣走的更坚决，连鞠躬都没有。除了那一晚他连说了三个对不起，也再没有说过一句道歉的话。
他甚至没有再回到公司，只是给行政打了一个电话，“我的东西，你处理了吧。我在公司的一切都不是我的，你交给杨总吧。”
他也给自己部门的手下，发了一个群信息。
“有事先走，江湖再见。好好跟着杨总，他会成功的。”
舒芸收获了滨海勘测院的合同，而和李老板的合作也很顺利，李老板的订单又有增加。
萧潇对全景天下的业绩非常满意，她和周剑飞正在沟通第二轮融资的事情。
会议间隙，舒芸忍不住问道：“萧总，图行科技那边怎么样？”
萧潇脸色有些黯然，“投资本来也是类似赌博的游戏，虽然每一把牌局我们做精确的分析，但不代表每一次押宝，都能押中。图行科技呢，我承认，我看走了眼。虽然我依然对杨涵星评价不错，但生意终究是要由业绩说话的。他们远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所以……”
“我们后续很难有什么跟进了，只会继续保留他们现有的股份，可能会在合适的机会，找个合适的买主卖出。但赢利基本上是不可能了，有人接盘保本就算不错了。”
舒芸脸色有些难看，“您和杨涵星后来谈过吗？”
“谈过，他来找过我。拿出了一份新的计划，而且表示，他们的研发其实已经完成了，只是暂时没有得到市场的验证而已。他还有一个新的产品的计划，说是用户提出来的建议，针对这个行业痛点的，而且可以碾压那个英国的奥科那一类产品。”
“您不相信他？”
萧潇微微侧脸，“事实并非如此，我其实很信他。杨涵星说的话还是很有说服力的。但他的项目，我拿回去过会，几乎所有的投资人都反对。杨涵星的新计划书，根本没人在意。他已经错失过一次机会，我们这个行业的人，不都是喜欢长线投资的，有人只跟一轮，只看一轮。他们和我也不同，我看似挑剔，其实我能听进杨涵星的话。但这些人没有你们所谓的情怀，他们和杨涵星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所以没人肯支持他。……”
“所以我只能接受被驳回的命运。……”
“我个人觉得有些可惜，私人给他对接了一些资源，结果如何，我就不知道了。但目前看，应该没有达成合作。”
她用一种特别的眼光看着舒芸，“你们是同行业，他的经营情况，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舒芸表情有些异样，“同一行业，但我们做的事并不一样，我也是很久没有听过他们的消息了。”
萧潇用一种明察秋毫的眼光看着她，做为投资人，她投资的对象其实是人。所以对舒芸和杨涵星的关系，绝不会一无所知。
但最终，她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还好，我有周剑飞和你，你们做的很好。”
她想转回话题，继续全景天下的事，但舒芸却不愿就此结束。
“您这样资深的投资人，都相信杨涵星，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愿相信他呢。”
萧潇笑了一下，“舒芸，你相信他吗？”
“我，”舒芸愣了下，“我觉得，他，很好。”
“你都不够坚定，何况要真金白银往里砸钱的人。而且，他的概念也不够吸引人，知道最近的风口在哪里吗？”
舒芸摇头.
“元宇宙呀，我昨天和孩子逛商场，发现商场的游戏厅，已经改名叫做全宇宙游戏厅。还有和你们相关的，数字孪生，你清楚吧。自动驾驶，AI，这才是最吸引投资人的热点。”
舒芸不解，“杨涵星在做三维激光扫描，几乎和这几个领域都或多或少有一点关系，他的研究本该受青睐才对。”
萧潇笑了一下，“杨涵星执拗又理想化，他不是不懂这些，是太懂，所以不屑。他的这种执拗，我很欣赏。而且如果还在学校读书，我相信他会吸引很多女孩子。但在这个现实社会里，他太孩子气了。我不会断言他一定会失败，因为我见过很多他这样的人，最终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即使如此，也很少有投资人看好他们。赢利是投资唯一的目的，其他的说辞都是虚的。他……”
“有点难……”
“好了，舒芸。如果你那么在乎杨涵星的话，有问题不妨直接去问他。我并不是他的伙伴，我和他见面的此时应该还不如你。”萧潇的语气开始变得刚硬。
舒芸点头，“抱歉，萧总，您继续。”
第二天的时候，舒芸向周剑飞请了假，“最近我手里的项目，包括研究，已经基本都告一段落了，我想我可以休息几天了。”
周剑飞看着舒芸的脸庞，完美的面孔，透射出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疲倦与忧虑，很淡，但似乎挥之不去。
他点点头，“你休息多久都可以，直到你自己觉得可以了，就回来。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去找人，能不能找的回来。但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都会在这里等着你。”
舒芸低头说了声“谢谢，”没有多停留，径直走出了办公室。
吴荣准备正式的向薇薇安表白，他不确定薇薇安是否会接受。但做为男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主动开口了，至少明确二人之间的关系，是一个男人的责任。
二人一直介于情侣与同事的关系，他怀疑，如果他不开口，薇薇安一定不介意长久的将这种关系保持下去。
吴荣换了一身得体的休闲西装，他想注意一下形象，但又不想太过正式。
鲜花一定是需要的，但戒指似乎求婚时候才用，于是他给薇薇安挑了一条符合彼此身份的项链。
他抱着鲜花穿过办公室的走廊，引起工位上很多员工的嘘声和口哨。
他毫不介意，笑着向大家摆手，然后走进了薇薇安的办公室。
薇薇安正对着电脑出神，似乎没注意到吴荣进来。
她抬起头，看到了吴荣手中的花，于是笑了。
“给我的？谢谢，放下吧，你过来，有事和你说。”
吴荣准备好的话没有说出口，他听话的来到了薇薇安的电脑前。
薇薇安指着电脑上的内容道：“杨涵星给我们的告诫应验了。我们中国人太强大了，这个周期远比我们所想象的要短。谷歌开源之后，几乎一夜之间，就生出了多个产品。之前你一直不在意，说和我们相差甚远，形不成竞争。但这次只怕不是了。”
“发生了什么？”吴荣认真起来，同时将准备送给薇薇安的项链，藏进了自己的裤兜。
“这次不是小作坊，飞天机器人集团刚刚召开发布会。不但发布了产品，还公开了全国统一售价。”
“这种专业产品很少有公开报价的，他们在干嘛，报了什么价格？”
“十万以内。”薇薇安轻轻的道。
但这一句话在吴荣耳中，却像一声霹雳，“什么？他们疯了吗？要干嘛？”
“也许他们没有疯，但很想让我们疯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