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飞速的在冰面上转动，几乎冰场上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一起欣赏着女孩的完美舞姿。
女孩旋转之后，并没有继续卖弄自己的技巧，简单的弓步，悠闲但不失优雅的滑到了场边，轻轻的靠着围栏站立休息。
年轻小伙，有意无意一个回旋，来到了女孩面前，然后目不斜视，抬起一只脚，做了一个高难度的ToeWheeling。
等他回身时，偷偷扫了一眼女孩，发现后者平静的看着远方，似乎根本没有看他，心中不由的有些失落。
他再一次来到女孩面前，女孩只是本能的扫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着远处。似乎这冰场的一切，都不在她眼里。
男孩继续滑了两圈之后，发现女孩已经滑向了出口，似乎准备离开。
他再也忍不住，快速的来到女孩面前，然后一个T字刹，站稳了身形。
“你滑的真好，是专业的花滑运动员吗？”
女孩看了眼一眼，回答道：“业余爱好而已，哪个专业运动员会来商场里的场地。”
“那你滑的太棒了，所有人都会认为你是专业的。”
女孩淡淡一笑，“你滑的也很好，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专业。只不过，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我面前卖弄，有些幼稚。”
男孩脸红了，“你要走了吗？是因为我的幼稚？”
“我没有那么幼稚，只是渴了，想去喝点东西。”
“那我能请你喝一杯吗？”
女孩稍稍想了想，“你对国贸商城很熟吗？”
“当然，这里就是我的购物专用区域。”
女孩又笑了一下，“你在暗示自己很有钱？这比卖弄滑冰技巧更幼稚。”
“在这里购物代表很有钱吗？”男孩当然就是这个意思，却绝不承认，“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这里很熟，你要是想找什么店铺。我可以当向导，免费的向导。”
女孩似乎动心了，“我知道这里有一家乐乐茶，我想喝一杯他们的水果酪酪，可是我第三次来了，还是没有找到在哪。你能带我去吗？”
男孩喜上眉梢，“当然可以。我知道在哪里，你知道，做地图可是我的专业。走，我们先换鞋。”
片刻后，一对青年男女，各端着一杯饮料，并排走在商城里。
“谢谢你的茶，你也的确是个不错的向导。我先走了，有缘下次再见。”
“就这么走了？要不，加个微信吧？”
“微信，就不用了吧。也许下来来滑冰，我们还能碰见。”
“有了微信，我们可以约好了，一起来呀。”
“好吧，”女孩似乎并不情愿，但最终还是掏出了手机，“你加我吧。”
“我叫赵小宇，请问你的姓名？”
“不是有微信了吗？微信上聊，再见。”
赵小宇很想说，我加你了你还没有通过呀，但女孩已经快步拉开了二人间的距离，然后上了一处通往地面的扶梯。
赵小宇回家路上，不时的看着手机，但女孩一直没有通过他的申请。
终于回到家，他依然不停的翻看着手机。
看见孩子一直将头埋在手机里，父亲赵京暗暗的皱眉，他非常的不满。
睡觉前，赵小宇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他欣喜的发现，自己的好友申请被通过了。
“hi，这么晚，你才到家吗？我是赵小宇。”
“我知道你是谁，你是个不错的国贸向导。”
“哈哈，夸奖了，你叫什么？”
“微信就是我的实名呀，我叫薇薇安。”
-----------------
某德地图的会议室，Skydon的拜访如约而至。
“封总，很惊喜。目前为止，您的产品给我们的印象最深。目前这个设计，也是我们最喜欢的设计。”
“只是一个问题，我们看到的好像都是设计图。请问这套系统有实物吗？”
“你们已经在销售了吗？还是研发阶段？如果是后者，您能确定，时间进度能满足我的时间表吗？”
“不经过实物的测试之前，我们恐怕无法和您签订正式的合同。您能提供演示数据，或者Skydon之前做过的案例吗？”
封耘面对一系列的问题，认真回答道：“目前我们还无法提供测试。当然我们有一些测试数据，但是单一的点云数据，无论质量好坏，都无法证明是这一套系统采集的结果。……”
“但请您相信SKydon的实力和诚信，我们可以保证，一定可以提供出一套能让用户满意的系统。”
一名年轻工程师忍不住高声道：“怎么你们每一家都在说一样的话，请相信你们如何如何，难道像SKydon这样的知名国际企业，也是仅靠着PPT就可以做生意吗？”
封耘有一点不愉快，他很少被人这样对待。
“中国是在移动测图上进展最快的公司，所以所有的企业一时都有些跟不上节奏。我们从来不是只靠PPT做生意，但如今咱们的采购计划，只怕没有人能满足进度。大家只能都是用设计说话。我不敢保证，SKydon一定就比其他的家的好。但Skydon能够完全兑现自己承诺的概率，应该是最高的。这点，请各位相信。”
某德地图的主管道：“封总，您说的我们都相信。SKydon一定是最可靠的一个。但是如今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对我们都差不多，没有区别。我希望，Skydon既然强大，那就给我们看一些不同的东西。哪怕都只是说说，SKydon也能讲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封耘有些无奈，“韩总，我们只能尽力。在看不到实物的前提下，各家的方案很难有什么大的区别。”
送走了封耘，工程师们正准备解散，被主管叫住。
“大家稍等，还有一家，已经到了门口，马上就要上来。我们再留一下，看看这一家的东西。”
还是那名年轻的工程师，“头儿，还有谁呀？已经没什么公司了吧？”
“嗯，”主管说的有点犹豫，“是一家叫图行科技的企业。”
工程师愣了一下，“头儿，我们提过这个公司了，但没有入围，就直接否定了。怎么今天又让他们来了。”
主管叹口气：“谁没有几个好友，陈总昨天打了招呼，所以我们就聊一下吧。有价值就多聊几句，如果没什么新鲜的内容。直接Pass掉好了。陈总也只是给他们了机会，能不能把握机会，陈总不会关心的。”
“唉，老大，咱们可不是国企，怎么……”
主管提高了声音，“小高，要学会该闭嘴的时候闭嘴。坐下吧，准备开会。”
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杨涵星一进会议室，就感到了一丝异样。
没人表示欢迎，没人主动招呼。坐在对面的几个人要是在看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要么要翻动自己的手机。
主持会议的主管并未有维持秩序，提醒与会者专心，也没有介绍杨涵星。
他有些冷淡的握住杨涵星主动伸过来的手，象征性微微一握，然后快速的松开。
“好，你们开始吧。”
杨涵星打起精神，站在众人的面前，却发现，几乎没有人抬头看他，他感觉糟透了。
他想起了吴荣的话，“我们三个人，每个人都要做好自己的事。”
是的，吴荣做到了，无论他通过了什么手段，但最终给他创造了一个走进某德会议室，和买家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但这个机会是如此的尴尬，对方何止是不欢迎，简直就是敌视。
他内心苦笑，想到了如果这次拜访失败，吴荣会怎么的嘲笑他。
他无法怪吴荣，吴荣就是做到了该做的事，接下来的局面，哪怕再糟，也是他的事，与吴荣无关。
“大家好，很荣幸，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和大家交流。我是图行科技的杨涵星，图行科技是一家……”他极力振作着，用尽声音的阴阳顿挫，想借此能唤起大家的注意力。
“杨总是吧？哦，杨总，你不要介绍你的公司了，我们没时间听，也没兴趣知道。你们有移动测量系统吗？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吧。”
他的第一句没有讲完，就被人无情的打断了。
杨涵星没有多纠缠，对方提出要求，哪怕有些无礼，也总比没有反应好。
他说了一声“好”，然后快速的翻动PPT，最后将一个完整的车载雷达的图，展示在屏幕上。
有人低低的发出一声惊呼，于是更多的人抬起头，看向屏幕。
“杨总，你确定这是你们设计的吗？没有参考其他家的设计？”
杨涵星点头，“是的。完全是我们自己的设计。”他没有说，这个草图，是向阳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一个结果。
“为什么你们会这样设计？为什么你们会选择麦格最新的机载雷达？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设计，和我们刚刚看到的一家，几乎一模一样。”
对方的语气里满满的质疑，几乎就要直说，你们是不是抄袭的SKydon的方案。
杨涵星按捺住自己情绪的起伏，冷静的回答：“我想，我知道您说的是哪一家。但据我所知，他们的产品并没有正式上线，那么就意味着，我们是没有机会看到他们的公开资料的。……’
“如果各位觉得，是我们看到了他们的内部资料，然后模仿的这个设计。各位是不是高估了我们的能力，我们有一些合格的工程师，但不是合格的007.”
听到007，有人轻轻笑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气氛立刻好了很多。
“抱歉，杨总，不是我们要怀疑你们，只是这个设计我们刚刚在两家国外的知名企业那里看到。当然不完全一样，基础设计是一样的。……”
“而通常来说，中国本土公司的设计，都是以五维远景，就是王院士的那个设计为模板的。你是唯一一个不同的，所以我们第一印象就是，你的设计来自国外。”
杨涵星摇摇头，“我们知道王院士的那个设计，那是建立在当时的硬件水平上的。其实类似的设计我们也有。”
杨涵星打开了另一张设计图，会议室里又是一番低低的惊呼。他有些小小的得意，虽然他并没有成功，但至少，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了。
“杨总，这个设计的确与王院士的类似，但是还有很大的不同，我们从来没有见过，将一个扫描仪垂直安装在保险杠前端的，能解释一下吗？”
“其实两个扫描仪与三个扫描仪，只是覆盖的角度不同而已，但随着车辆的移动，除了很少的场景，多数环境都能被两个扫描仪覆盖。那么我们认为……”
“与其要并不重要的冗余数据，不如将它用在更有价值的地方上。……”
“既然大家的目标是高精地图，那么对地面标志线的要求一定很高，所以我们干脆用一个头完全做地面采集。而且这个扫描仪还可以帮路政部门检测地面数据用。……”
“现在看，这个设计还存在一些问题，但我们因为有了新的设计后，我们就没有继续优化这种设计。”
“哦，”主管忽然来了兴趣，本来他想敷衍的听一下，就宣布会议结束，但杨涵星的这个并不成功的设计，引起了他的注意。这个设计可能不完美，但至少在王院士的设计上有所突破。他有一点相信，那个基于麦格的系统设计，也是杨涵星他们自己做出来的。
“杨总，你们还有其他的设计吗？不是最新的也行，都给我们分享一下。”
“好的。”杨涵星又打开了一张照片，这是他根据德国GI的那款车，做的一个设计。
“其实把机载三维激光雷达，用在地面的移动测量系统上，是我们很久以前就有的想法，只不过当时的硬件水平，我们需要一些辅助的激光传感器。”
“但麦格发布了这款新的激光雷达之后，我们就立刻升级了系统，这就是各位看到的最新的设计图。”
几乎所有人的态度都发生了变化，他们看到杨涵星之前的那张设计图上，有一个日期，那是去年的圣诞节之前。那就意味着，他们真的那时候就开始了这种设计和尝试，所以他们应该没有抄袭SKydon的设计。
“杨总，恕我直言。您的设计很令人惊讶，但是我们之前几乎没有听过您公司的名字，无论是您本人，还是图行科技，对我们都是陌生的。所以我很难相信，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公司，居然在做了一些超前的设计。”
杨涵星笑了一下，“韩总，其实，这个行业里很多的人，在做这样的事。只是只有成功者才是被铭记的。如果这次某德地图依然没有选择我们，那么我们就依然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作坊。……”
“但我们能做什么呢？唯一可以把握的就是我们的产品，其他的，我交给天做主。”
“都说天道酬勤，其实天道是什么，没人知道。”
说到这里，杨涵星忽然心中一动，既然话题已经偏离了技术，干脆不如再多秀一些。
他又打开了几张照片，“这是我们过去做过的一些事情，我们曾经想做一款自己的激光雷达。大家看，这是我们的半成品，这是测试数据，这是检定场，我们没有成功，但我们的确很认真的做过一些事。……”
“还有这个，德国GI的陀螺，这是我们基于车载做的陀螺的地面应用测试。你们都是行家，应该知道，陀螺的解算，其实就是移动测量的生命线。”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很有威仪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会议室的人立刻纷纷起立，“陈总，”，“陈总”的称呼不绝于耳。
杨涵星不知道陈总是谁，更不知道，吴荣就是通过种种关系，公关到了陈总这里，才有的这一次机会。
他看得出，陈总是一个大人物。当然他更不知道，陈总对他的前来拜访，也不是很欢迎，只是还给某个老友一个人情而已。
陈总却看向了他，“杨总吗？好年轻呀。……”
“各位，和杨总的交流怎么样？”陈总环视大家，隐隐带着一种不怀好意的笑容。
“非常好，”主管的回答完全出乎了陈总的意外，甚至杨涵星也没想到，“这是目前所有的厂家中，给我们印象最深的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