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速度发展之快，有时快到连中国人也很难接受。
前一天似乎还处于讨论阶段的自动驾驶，突然就在整个神州大地成了炙手可热的产业。
无数的自动驾驶测试场建立起来，无数的企业开始将自动驾驶写在了自己网站的首页。
无数个相关的论坛，业内研讨会，各种文章，似乎一夜之间就完全兴起了。互联网大佬，科技大佬，开始在论坛上分享自己的研究成果。
毫无疑问，自动驾驶正式上路的日子将很快到来，多个城市已经开始规划自动驾驶示范区。
而做为相关的地图产业，精准地图同样一夜之间冲上了论坛的最高峰。
前一秒，很多人还在迷惑地图与精准地图的区别，而下一秒，精准地图已经成了一个最基本的概念，无数关于精准地图获取的文献雨后春笋般面试。
杨涵星看着微信里至少十个与自动驾驶相关的群，终于有了“只缘身在此山中”的感觉。
他依然无法理解这个产业到底是因何兴起的。在过去的概念中，只有最贴近人们生活，或者贴近行业痛点，成为刚需的业务，才是最有前途的。
他不理解自动驾驶的刚需在哪里，如果是某种特别用途的车辆，由机器取代人工，他是理解的。但相关的无人系统研发其实一直都在进行，但如今市场上大张旗鼓的自动驾驶，分明是对着个人驾驶而言的。
这在人口和劳动力不足的欧美国家，或许很重要，但中国，技术的研究或许有意义，但从来不该成为主流吧。
所以杨涵星有了新的感悟，伪需求一样可以创造市场，互联网时代，一个新概念，只要被资本大佬们看好，就可以瞬间成为产业。
至于未来，资本的未来一定是拿到回报后，盯上新的目标。
杨涵星心中有一种感觉，这个市场的兴起太不真实，未来或许自动驾驶的研究仍会继续，但现在的很多热点和论调，可能都会逐渐改变。
但如今的局面是，无论他是否愿意，随着精准地图的兴起，移动测量的时代似乎也是突然降临。
互联网地图公司做出要采购的决定，似乎也是一夜之间的事。
“这不科学.”他摇头，“有点像没有练好基本功的球员，就突然被要求上场比赛，会遇到很多问题。”
吴荣和薇薇安看着杨涵星的样子，心中升起不同的感觉，一个觉得深沉，一个觉得幼稚。
三人正在后海的一家酒吧里喝酒，而可怜的向阳，自从被杨涵星的想法直击灵魂之后，就一直浑浑噩噩，每天都在草图和算式之间，再没有参加他们之间的讨论。
“杨涵星，听过那句话吗？生活就像QJ，既然不能反抗……”
薇薇安翻了个白眼，“吴总，你好低俗。”吴荣居然立刻闭嘴了。
过了一会，吴荣才重新开口，“其实，这和你想象的，甚至期望的几乎没什么不同，只是原因或许不太一样，时间和进度也出乎你的意料。我很不理解，你居然会这样，……这样，这样认真。……”
“对我们来说，我们该做的就是抓住眼前的机会，无论这机会怎么来的，是否合理。”
杨涵星举杯，“我只是困惑，但并没有颓废。也没有放弃机会。但眼前的仗不太好打。”
“我们没有预料到这么快就会有公司采购移动测量系统，这本是我们计划外的。但是如果我们没有把握住这第一个机会，开创一个良好的开端。那么后面的事我们可能会举步维艰，我有点担心。会重蹈我之前的覆辙。”
吴荣眼中现出一丝狠厉之色，“那我们就尽量解决问题。我总结一下，现在的问题有三。”
“一，GI没有产品能给你演示，因为他们的东西本来也是给用户定制的，并不属于他们自己。对吧。”
“第二，赵京根本不肯见你。”
“第三，某度的沟通你现在无法继续，因为没有实际的产品。而某德这边，他们也不肯见你，因为我们的份量不够。他们不认为我们能比院士团队和国外厂家做的更好，对吧。而他们这边，其实是采购已经提上了日程，可能会是国内第一个移动测量的用户。对吗？”
“是的，”杨涵星点头。
“想来想去，都是死局，其实只要给我们十个月的时间，我有信心可以和任何一家掰一下手腕。”
“杨涵星，我提醒你。你的死缓只有一年的时间，你真的以为你能轻松的拥有十个月时间安心做自己的事吗？”
“所以我的理解，市场的提前到来，是好事，不是坏事。只是是否可以抓住，要看我们的本事。”
“既然我和向阳来投奔你，我们就都做好自己的事。前两项，你和向阳想办法，我什么也做不到。但第三项，我来想办法，我一定为你争取一个和某德对话的机会。……”
“但机会来了，我不想听到你说，你没准备好，你还有困难，你没有东西，不知道谈什么。再说一遍，如果你用这些理由来辜负我的成果，我立刻离职回江城。”
薇薇安轻声道：“吴总，但所有的问题都是相互关联的，如果前面的问题不解决。只是解决了第三项，杨总真的面对用户，也无话可说呀。你们三个一起做事，需要共同进退。”
“不，”吴荣少有的对薇薇安保持了一点强硬，“我们三人一体，也各有分工。在这种合作里，首先就是每个人都做好自己的事。我做到了，我希望他们两个也能做到。”
杨涵星看着吴荣，轻舒一口气道，“你说的对，三个人一起做事，每个人都要先做好自己的一部分。你去约某德吧，我不挑时间，只要定下来，我随时过去沟通。”
薇薇安看着杨涵星的样子，也露出了笑容，她转向吴荣：“吴总，需要我协助的话，我随时听您安排。您说的对，技术上的事我们做不了，就把能做的事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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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京并不完全像吴荣说的，高傲冷漠。而且看不起这个行业的人。
只是当东方公司背着他去和老麦小麦沟通的时候，他就彻底对行业里的中国企业失去了信任。这种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只是东方的手笔更大而已。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一定不能与人合作，此时，他正在接待张邕的老朋友，的Skydon的封耘。
“赵总，我们是与麦格奥地利公司进行了初步协商，而那位麦先生说，中国的业务终究要由中国人负责，所以他向我们推荐了您。……”
“这次我来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用SKydon的陀螺技术，和麦格的机载扫描仪结合，我们做一款地面的车载三维扫描系统。而我们针对的目标市场，就是您和我们，都在接触的互联网地图公司。不知道您的想法如何？”
赵京平静的看着封耘，“封总，你觉得这次合作，是一次长久的合作，还是临时为这个项目的合作呢？”
封耘没有想到，赵京的第一个问题居然是这个。
“我们现在交流的，当然就是目前的项目。但赵总不觉得，这是一个长久的市场，为什么我们不能考虑以后的长期合作呢？……”
“我知道赵总如今在这个领域，几乎是一家独大，但SKydon的综合实力您和我都清楚，我们绝对可以把麦格的生意推向一个新高潮。”
赵京冷笑：“封总，我其实拒绝了很多想要上门合作的企业，唯独接受了您和Eka。不只因为我相信你们的实力，更是因为我相信你们这些大企业的诚信。……”
“但你要说长期合作，封总不知道是真的没想到，还是在骗自己？”
封耘道：“我没明白赵总的意思，请您明示。”
“目前看，无论是机载，还是车载，都会成为规模化的生意。我不相信，面对这样的生意机会，Skydon会完全无动于衷，只是采取合作的方式。”
“赵总，您再说的明白些吧，我还是没完全明白。”
“Skydon是不是新发布了一款K10扫描仪？”
“是的，赵总，合作并不是完全的消除竞争，难道Skydon自己就不能发布自己的扫描仪了吗？”
“Skydon当然可以发布自己的扫描仪，但据我所知，K10之前一直用的都是另一品牌的贴牌，根本不是SKydon自己的产品，你们双方也是属于合作关系。……”
“当那个品牌暗自高兴，以为自己傍上了SKydon这条大腿的时候，Skydon其实一直在研发自己的产品，直到自己的产品面世。于是取代了贴牌的产品，但型号依然叫做K10。……”
“SKydon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完成了产品更替，可怜的贴牌厂家，为他人做嫁衣，用自己的产品帮Skydon打响了知名度。之后就被抛弃了。而SKydon一旦进入这个市场，只怕其他厂家就很难存活了。”
封耘挤出一丝尴尬的笑，他知道赵京说的是事实，虽然这一切并不是他可以做主的。但眼前谈的事岂不是也一样，未来的前途也不是他可以承诺的，他无法说的更多。
“嗯，这样，赵总。麦格并不是一个好模仿的产品，不然也不会如今高高在上，其实您如果对自己的产品有足够的信心，就一定不会担心SKydon未来会做什么。”
“哈哈，”赵京笑了一下，“封总好口才。……”
“不错，我对麦格当然有足够的信心。但是，我同样可以确信，只要Skydon的移动测量打响之后，SKydon一定会悄悄的换成自己的元器件。至于是否能到达和麦格一样的效果，其实并不重要。我说对了吗？”
“抱歉，那是厂里的事，我无法给您任何确认。”封耘回答，他说的也是事实。
“我想我们还是回到当前的合作上来吧，我想知道，赵总您说了这么多，和当前的合作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说句实话，即使SKydon未来不做自己的产品，麦格应该也会自己集成移动测量系统，所以我们的合作，只是有限的几次。那么我的问题是，在这有限的几次合作里，我们共同研发的移动测量系统，打谁的品牌？”
“是SKydon，还是麦格？这是我关心的问题。”
封耘想了一下，正色道：“赵总，我想这应该是Skydon的产品，因为一切的集成和算法，都是SKydon完成的。麦格只是做为最主要的部件供应商，提供三维激光扫描仪。我们不介意告诉用户，我们用的是麦格扫描仪，您也可以继续保留麦格的logo。但整个产品，必须是以SKydon的名义出现的。”
赵京轻轻的摇头，嘴角有一丝戏谑的微笑。
“其实在SKydon来之前，我们也和Eka谈过了同样的问题。但是我们并没有达成协议，您猜是因为什么？”
封耘眯起眼，“看来一定是同样的问题，Eka也不肯用麦格的名义去发布产品。……”
“恕我直言，赵总。您真的只是一个部件供应商，您这样要求，真的有一些过分了。其实，合适的产品并不是只有您一家，比如……”
封耘的话没有说完，被赵京直接打断，“比如加拿大的奥科，是吗？上次研讨会，我也看到他们了。”
“但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您是否清楚。先不说奥科的产品是否能达到和麦格一样的水准。就按供货期来说，无论是麦格，还是奥科，这种扫描仪的交货期都是六个月，我不信，你们能等待六个月的时间。六个月后你们再开始集成和测试，只怕真正拿出产品要一年的时间。就算SKydon可以接受，不知道互联网地图公司，是否愿意等待你们一年。……”
“而中国麦格，我们是全世界唯一愿意压库存，有现货的公司。没办法，谁让我们中国的业务这么好，使我们有足够的信心去压货。封总，不知道这一点会不会让你改变主意？”
封耘脸色有一点发白，赵京说的是事实，其实并不是他们一定要来中国与赵京沟通。SKydon完全可以在美国购买麦格的产品。让他出现在这里的唯一原因就是，只有赵京手里才有货。
“赵总，合作是双方的。我想单凭麦格自己，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完成集成吧。您这样坚持的话，很可能我们会两败俱伤。”
赵京不为所动，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集成的事肯定更复杂。但是买到合适的陀螺，和找到合适的团队，都不是太难的事。如果谈不成合作，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
封耘终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赵总，这事我做不了主。我回去向中国区总裁汇报一下，尽快与您沟通吧。”
“好的，封总，我等您的消息。不过请您尽快，因为我们也要交尽快做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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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看见，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快速的杀进正中心，然后单腿抬起，开始原地旋转，一圈，两圈，十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