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少凌的话语中夹杂着对沈烟的不满与对宋云风的急切期盼,而这一切,却让整个客厅的气氛更加微妙起来。
公公在分配粽子时,先将大部分分给了其他的邻居,直到最后,轮到了李茂才父子,他心想毕竟是多年的街坊,多解释几句,总比对外人解释来得容易,便爽快答应再多准备些粽子作为弥补。
原以为事情会顺顺利利,可世事难料,就在李茂才他爹兴冲冲提着粽子往家赶的路上,一个不慎,脚下一滑,整个人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头还重重磕在了石阶上,这一摔,直接让他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医药费用如同流水般往外掏。
家里人私下议论纷纷,都觉得定是因为没能及时吃到象征吉祥的粽子,不小心冲撞了什么,这才倒了大霉。为此,他们去请宋家的大夫治病时,还硬是要求对方开了双倍的药费。
面对这样的无理要求,公公心中自然是极不乐意,最终只好勉强拿了些肉和鸡蛋算是赔礼,两家从此便井水不犯河水,即便碰面也只是冷冷地点头示意,不再多话。
李茂才的父亲虽然之后身体逐渐恢复,但终究是大病初愈,身体机能大不如前,虚弱得连稍微重一点的活计都难以承受。就这样,仅仅支撑了不到两年的时间,老人家便撒手人寰。
公公离世后不久,李茂才就在自家院子中央,毫不避讳地栽种了一棵柳树,此举仿佛是在向外界宣告着某种态度。
赵氏看着那棵新植的柳树,对着宋云风和沈烟不解地问道:“就为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事情,至于这样背后使坏吗?”
沈烟虽然不是完全相信这些风水之说,但她观察到李茂才家的种种迹象,不得不承认,对方似乎确实有那么几分不良居心。“娘,老话讲柳树招阴,对家中运势不利,对孩子成长也有影响。”沈烟解释道。
宋云风的脸色凝重,缓缓吐出一句:“更巧的是,他们家门口还正好有棵桂花树,枝叶茂盛,正好挡住了那棵柳树的阴气,而且桂花树上还特意绑上了避邪的红绳。”
赵氏一听,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说不出话来,显然是被这背后的深意所震惊。
“哼,我以前还救过他们家的孩子,那时他感激涕零,还提着肉来道谢呢。”赵氏愤愤不平地说。这分明就是记仇报复!
公公当年的那点好意,如今却变成了李茂才报复的借口,手段之恶劣,让人心寒。
“自己身体出了问题,却偏要怪到旁的事情上,李茂才父子的心眼,真的是比针尖还小。”沈烟叹了口气,感叹道。
“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这句话在此刻显得格外应景。
沈烟猜测,李茂才父亲的早逝,很可能是由于长期缺乏必要的营养,导致身体逐渐衰弱。
赵氏心中充满了懊悔:“都怪我当初太吝啬,舍不得多买两个粽子,你爹那时候就责备我,唉……”
沈烟连忙安慰母亲:“娘,您别自责,问题不在于那几个粽子。即使没有这回事,以他们的性子,迟早也会因为其他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咱们结怨。”
宋云风眼神坚定:“明日我就去找他们讨个公道。”
“别,你千万别去。”沈烟连忙制止。
宋云风为人正直,处理事情有条不紊,沈烟并不担心他的能力。但李茂才的行为显然带着阴险,即便这次能够解决,也难保他们不会因此怀恨在心,日后变本加厉。
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己动手除掉那棵柳树,但这需要技巧,更需要智慧。
“何不让那树自己死去?他们种一棵,咱们就悄悄弄死一棵。”沈烟提议道。
“这……”赵氏从未做过这种事,心中不免有些犹豫,这样做岂不是与李茂才的做法无异?
沈烟焦急地说:“娘,您没想清楚,他们种树,那可是存心诅咒咱们家断后啊!”
赵氏闻言,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宋云风默默点头,眼中闪烁着寒光:“烟烟说得对,娘,这件事您就别管了,烟烟,你有办法吗?”
“咱们不是有那只空心壶吗?多烧几壶滚水,就能烫死它!”
“放心,连续浇几天,树根就会慢慢腐烂,整棵树也就自然枯萎了,谁也不会起疑。”
宋云风听了,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自然放心,因为他深知沈烟心思细腻,机敏过人。与她相处越久,越觉得自己的知识如同井底之蛙,远远不够。
深夜,两人烧满一壶沸水,悄悄准备行动。
宋云风突然担心起来:“只怕这样会惊扰到邻家的狗吠。”
沈烟轻轻一笑,显得胸有成竹:“小事一桩。”
只见她取出一块馒头,涂抹上特制的膏药。
宋云风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心中暗自佩服她的机智。
月色昏暗,风声瑟瑟,两人悄无声息地推开门,走向屋后。李家的狗刚吠了几声,宋云风挥手之间,馒头便精准地飞入了李家的院子。
第一次从事这样的秘密行动,宋云风心跳如雷,但这种紧张并非源于恐惧,而是出于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与兴奋。
一阵寂静过后,狗吠声戛然而止。
他们悄悄来到那棵老柳树下。
“抱歉了,柳仙,若你怪罪,就请去找李茂才吧,我们只是自保而已。”沈烟低声细语,似乎带有一丝歉意。
宋云风听到这话,脑海里不禁闪过梦中纠缠沈烟的幽魂身影,心中不禁暗想:难道是这柳树的阴气招来了那些不祥之物?
若是这柳树枯死了,那萦绕不去的鬼魂是否也会随之消失
他挥动铁铲,挖掘着土壤,树根渐渐露出地面。随后,他小心地将那满满一壶,大约有二十斤重的热水缓缓浇灌于树根之上,待水尽之后,又细心地覆上泥土。
一切完毕,正当沈烟转身欲离开时,宋云风猛地一拉,将她整个人按在了树干上,同时捂住了她的嘴。
他紧贴着她的耳畔,呼吸温暖而急促,压低声音警告道:“有人。”
那热气仿佛带着夏日午后的躁动,直扑沈烟敏感的耳蜗,带来一阵突如其来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