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冰裳将那颗毒药丢远，望着一脸生无可恋的杀手，笑容更加阴冷，“我要是你，就不会玩这么多没用的花样，反正你最后还是要说的，何必找罪受？”
杀手撇开头，闭上眼睛装死。
“啧，真是不知好歹，我本来还打算好好跟你谈的。”尹冰裳语气略带遗憾，“别说我没有给你机会。”
她重新替他接好下巴，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最后问你一遍，说不说？”
男人猛地睁开眼睛，眼底毫不遮掩的戾气，他吐了一口血沫，硬气道：“你有本事杀了我，少在这里叽叽歪歪，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说出半个字！”
尹冰裳微微扬起下颌，唇边一抹冷笑，轻轻拍了拍手，语气似是称赞，却带着蚀骨的寒冷，“好一个视死如归的勇士，你这么忠诚，你的主子会感激你？”
“哼。”男人冷哼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很好，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我本来还担心那些手段，没有用武之地。”尹冰裳哼笑道，“放心，你想死，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痛快。”
说完她转身将守在外面的宁安喊进来，指了指地上的男人，道：“替我好好审问他，一刻钟之后，我要知道答案。”
“一刻钟？”宁安为难，“时间太短了，这人脾气这么硬，恐怕悬。”
尹冰裳道：“我有办法。”
她附在宁安耳边吩咐了几句，宁安听完，一脸惊恐，“这也太……”惨无人道了吧。
“怎么，难道你还同情他不成？”尹冰裳凉凉地问他。
“没有。”宁安妥协，“王妃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尹冰裳满意道：“很好，小伙子，我看好你。”
她随手拍了拍宁安的肩膀，从审讯室里搬了个凳子，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
阳光正好，尹冰裳懒洋洋地靠在墙壁上，听着从审讯室里不时传来的惨叫声，表情渐渐变得凝重。
果然，一刻钟之后，宁安满头大汗地从审讯室走出来，哑声道：“王妃，他愿意说了。”
尹冰裳抬头，逆着阳光看了他一眼，玩味道：“你这表情，我会以为受刑的人是你。”
“……”
尹冰裳好心地从怀里掏出手帕塞给他，“擦擦吧，别让他们以为我欺负你呢。”
宁安表情僵硬地接过，捏在手里半天不知该怎么回应，尹冰裳却已经施施然地走进了审讯室，留给他一个模糊的背影。
想起刚才的场景，他还心有余悸，后背浮上薄薄的冷汗。
跟在封景琰身边这么多年，审讯过的人只多不少，尹冰裳的手段他却是闻所未闻。
果然古人诚不欺他，宁可得罪小心，切莫得罪女人。
审讯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夹杂着冰冷的铁锈味，让人一阵毛骨悚然，尹冰裳却没有任何触动，用脚尖踢了踢角落里那个好像已经死过去的男人。
“刚刚不是誓死不说么，怎么这么快就改口了？”她轻笑道。
男人猛地哆嗦了一下，缓慢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整个人奄奄一息，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
“早该这样了，又何必非要遭罪。”尹冰裳弯腰，凑到他跟前，冰冷的视线仿佛锋利的刀刃，“说吧，我听着。”
不知道从哪里吹进一股阴风，吹得烛火一阵摇曳闪烁，尹冰裳眼底含着晦暗不明的冷光，半晌才慢慢直起身，道：“行了，跟我回宫，把这些话对皇上再说一遍。”
男人也不知是求死心切还是怎么，也没有反驳，任由尹冰裳将他从地上拉拽起来，丢在随后进来的宁安身上。
“把他处理干净，我要带他进宫。”
“好的。”宁安接手，给那个表情颓丧的男人洗了个澡，重新绑好，交到尹冰裳手里。
尹冰裳牵着绳子，刚走出王府大门，就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的异样气息，神情陡然凝重。
“王妃？”宁安诧异道。
尹冰裳低声道：“小心，有埋伏。”
随着她出口的警告，有什么尖锐的东西，猛地划破凝滞的空气，带起一阵凛冽的风。
尹冰裳条件反射地伸手要拦，却还是慢了一步，回过头，就看见身后的男人胸口已经插了一根长箭。
男人吐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脸上反倒露出一种释然的笑容。
尹冰裳连忙检查他的情况，微弱的呼吸让她一阵恼怒，飞快地吩咐宁安：“找个大夫过来，我去追人。”
说完没等宁安反应，转身追着一闪而过的黑影，消失在拐角。
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一步，她本以为这个男人在组织里还算有地位，那些人不会轻易对他下杀手，没想到还是失算了。
这些人恐怕也猜测到她的意图，现在她就算是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也死无对证，凭她空口大话，没有任何信服力。
尹冰裳想到这里，加快了追赶的步伐，那道神出鬼没的黑影，很快就被他堵在一个死胡同里。
“别跑，前面已经没路了！”她扬声道，与此同时，借助墙壁的反作用力，高高跃起，一脚踹在黑衣人的后背上，将他踹到在地。
黑衣人蒙着面，捂着后背，一脸惊恐，不停后退。
尹冰裳深吸一口气，步步逼近，“你是谁？”
黑衣人不答，仍是死死地瞪着她，眼底突然划过一丝阴狠的狡猾。
尹冰裳见他一只手伸到怀里，心道不好，侧身要躲，却还是被他手中的生石灰散了一脸。
眼前所有的光景都变成了虚影，眼里灼烧的疼痛让尹冰裳忍不住泪流满脸。
她顾不上喊疼，奋力朝黑衣人扑了上去，凭借直觉去掐他的要害，却被他闪过，耳畔传来一声冷哼，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压抑。
接连几道虚影从墙上跳了下来，将她团团围住。
尹冰裳什么也看不清，却也知道他们人很多，心里一阵发堵。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尹冰裳哑着嗓子问道，她就算是死，也要当个明白鬼。
黑衣人不答反笑：“这话留着下地狱去问阎王爷吧！”
说着几道黑影，齐齐朝她飞扑而来，浓烈的杀气让尹冰裳不禁心惊，却也凭借这个躲过好几次偷袭，但由于不熟悉这边的地形，被他们逼到了墙角。
就在她已经这次要阴沟里翻船之际，一声清冽的喝止声，骤然出现，响彻天际。
模糊间，尹冰裳看见一道青衣残影从高处跃下，手里握着三尺青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