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也忙附和,“就是,燕儿可是咱们侯府的嫡长孙女。她的百日宴怎能如此轻慢?”
甘夫人安抚儿子道:“便是这回儿丢了脸,周岁给她大办一场补上就是了,让你嫂子丢脸才是要紧的。你们父亲可是亲口跟我说要分派些内务给她,当初你们俩的媳妇进门时,你们父亲可没发过这种话。”
“难道父亲想让大哥承爵?”二爷赫云策立即想到了自己最在意的事情上,脸色便有些不好看,“娘怎么不跟父亲多提提我?”
甘夫人嗔道:“我怎么没提?可每回一说到承爵的事,侯爷就顾左右而言其它,我又不能逼得太紧。”
三爷便道:“娘,这侯爵可不能让那一房得了去,必须落在咱们这一房。”
只说这一房,却没说由二哥承爵,小心思可见一斑。
赫云策不禁瞟了弟弟一眼,心中冷笑几声。
甘夫人淡定地表示,“所以才要老大家的出丑。承爵之人的才德很重要,可未来当家主母也很重要,侯爷精明得很,自会考虑。”说罢低声交待几句,让两个儿子心里有个底。
说完正事后,三爷赫云杰不耐烦二哥拍母亲的马屁,便退了出去。
回自己的静心园的路上,遇见大嫂往宜安居而来,赫云策眸光一闪,挡在路中央,随意做了个揖问:“大嫂这是去找母亲?”
郁心兰回了半礼,笑道:“正是,将明日的菜单给大娘定夺,三弟要看看么?”
赫云杰也不客气,接过菜单细细一看,便由衷赞道:“极好,母亲定会满意的。”
这份菜单,郁心兰的确是花了心思,按以往侯府的惯例,增减了些合时宜的菜色,又引入西餐中的水果沙拉,赫云杰才会觉得这桌席面精致又新奇。
自己的成果得到认同,郁心兰不由嫣然一笑。这一笑,如春回大地,万物新芽,百花争妍,美不胜收。
赫云杰只觉得心房一颤,一阵酥麻划过四肢,几乎站立不稳。他斜迈一步,挡住打算离去的郁心兰,露齿一笑:“燕儿的百日宴,有劳大嫂费心了。”
郁心兰微怔,随即笑道:“应该的。嗯,大娘还等着看菜单……”
赫云杰只得让开路,直到佳人的身影没于小径尽头,才感叹道:“大哥真是好福气。”
不单是大嫂生得丽色天成,就连那几个陪嫁丫头都个个姿容靓丽,反观自家娘子那几个仅算清秀的陪嫁丫头,赫云杰愈发羡慕,走了几步后,又折返回去。
菜单很快通过了甘夫人的审核,派发到厨房准备配菜。郁心兰交完差事,出了宜安居,便往宜静居去给长公主请安。
刚到宜静居处,赫云杰就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温文一笑:“大嫂是要给二娘请安吗?我也多日未给二娘请安了,一起去吧。”
郁心兰心下觉得纳闷,自嫁进侯府两个多月来,几位小叔平素见到她都绕道而走,今天三爷怎么这么热情了?虽说侯府里没象其它清贵文官家里那么讲究规矩礼仪,可小叔跟大嫂也不能太近乎了吧?只是已经走到宜静居大门口了,避让也没意思。于是她轻轻颌首,与赫云杰一同进门。
一名丫鬟看到这一幕,立即提裙跑开,直奔到静心园的暖阁内,喘着气耳语给三奶奶。
那个浑人,才在府里拘了几日,色心又犯了,还犯到自家嫂子头上!
三奶奶气得几乎垂泪,大丫鬟秋水忙支开旁人,轻声劝道:“奶奶何须生气,说不定是大奶奶烟视媚行,勾引三爷呢?三爷是个有分寸的,不会乱来。”
三奶奶冷笑,“你也不必为他说好话。我嫁给他一年多了,他是个什么东西我能不知道?他是有分寸,不过只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有分寸,背地里玩妓狎小倌,哪一样少了他?”
三爷的确是这样,可她一个当奴婢不能说啊。秋水只能把能劝的劝:“上回三爷想为秋叶开脸,您便依了他吧,拘在这院子里,总好过跑到外面胡闹。”
三奶奶思忖良久,才幽幽地点了点头。
不多时赫云杰满面春风地走进来,三奶奶忙上前服侍,言语间提到为秋叶开脸。
秋叶?跟大嫂和她身边的丫头一比,根本不能看。
赫云杰兴趣缺缺地摆手,“不必。”
三奶奶心头一紧,长长的指甲掐进掌心,明眸中寒光大盛。
另一头,郁心兰回到静思园,赫云连城刚看完书,在翻看她的针线活。见到妻子进来,他便问:“大娘说什么?”
“大娘说挺好。”郁心兰道。瞧见他示意自己坐到身边,脸红了红,还是乖巧地依着他坐下。
想起今天古里古怪的三爷,便道:“三爷今天不知怎么了,分外热情亲切,跟我说了好些府中旧事。啊对了,他说明天想来找你借兵书看。”
原本玩着她手指的赫云连城神情骤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一会我就亲自送过去。”
郁心兰微怔,呃?你知道他想看哪本吗?
分辨出相公眸光的怒气,郁心兰很知机地转移了话题,一脸求知若渴地问他行军打仗是不是兵书读得越多越好。
“当然不是,若不是因时因地因人制定战略,读再多兵书也没用。”
说道自己擅长的事情,赫云连城的话便多了。见小妻子弯月一般妩媚的眼睛,一闪一闪地望向自己,似乎极有兴趣,心下愉悦起来,他便滔滔不绝地引用一些史上战役,给她讲解粗浅的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