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又左右仔细看了看,确定无人才继续道:“听说,侯爷也挺喜欢长公主,只是更在意甘夫人一些,所以姑爷虽然是嫡长子,可这世子之位,一直未定下来,似乎……侯爷想传给甘夫人生的嫡次子。长公主平日里都不居住在公主府,可能是怕侯爷觉得她摆架子。”
确认了有两个婆婆,郁心兰不免头疼,“可知那位甘夫人的性情如何?平日里与长公主相处得如何?”
“甘夫人是甘将军的独女,甘将军膝下无子,从小拿甘夫人当男孩儿养的,还曾随父驻边三年,听说为人豪爽大方,颇有男子风范。与长公主之前相处得不错,自从姑爷……就差了些,当着奴仆的面也曾争吵过。”
郁心兰暗忖,若是当着奴仆的面争吵,倒是能说明甘夫人性子豪爽,不是那种使阴损招术的人。不过,这还能说明一点……甘夫人性情暴躁,怕得多花些心思跟甘夫人处好关系才成。
定远侯府秩序严谨,并没什么关于各位主子的传闻在市井流传,所以紫菱除了这些京城百姓都知道的陈年旧事,别的也不清楚,只能看过些天老太太派出的人能不能打听到什么。
郁心兰悠闲地过了几日待嫁生活,凡事都有温氏和紫菱替她忙前忙后,她学习了一下婚礼上的规矩后,便闲得发霉了。
温房在工部巧匠的建设之下,进度很快,已经初具模型。她无事就往工地上跑,与柳大人处得十分熟稔,动不动就将“建好温房先请母亲来看看”挂在嘴边,显得十分孝顺,心里是拿定了主意的,这温房一定要叫“兰阁”,匾额上还要题上“致最敬爱的嫡母,兰儿敬上”几个字。让王夫人见到这房子就能想起她可爱的笑脸。
回到槐院,紫菱边为她净手边道:“何大人家的别苑建好了,何夫人请了夫人和几位小姐去玩儿,刚才许嬷嬷带了话过来,让四小姐和姨娘准备准备,后天一起去。”
郁心兰有些奇怪,“会请我和姨娘吗?一般应该只是写诚邀夫人及家人前往吧?”
紫菱笑了笑,“您怎么说也是长公主的儿媳,夫人若不带您去,倒显得她小气了。至于姨娘,各府的夫人们外出赴宴,也都会带的啊。”
郁心兰撇了撇嘴,别的夫人会带,可王夫人却是不怕别人说她善妒的,若是只带她还在情理之中,带上娘亲,这事儿就不得不防了。
郁心兰觉得王夫人定是想在这种贵族的聚会上让她们母女俩丢脸。纳采礼上的事,早有服侍的小丫头告诉了紫菱,她也知道,现在她丢了脸,就等于是丢了长公主的脸,日后怕是难讨婆婆欢心。这种事,自己应该能应付,可是带上温氏就不行。
她正寻思着怎么帮娘亲推了这个聚会,温氏房中忽然传来咣啷一声水盆翻倒的声音。
郁心兰和紫菱吓了一跳,忙跑去察看,竟见温氏晕倒在地,身边连一个丫头都没有。二人忙合力将温氏抬上软榻,紫菱绞了帕子为温姨娘擦了擦脸上的灰尘,郁心兰用力掐娘亲的人中,温氏才悠悠转醒,却只说是站得太猛,头晕,可眼神闪烁,明显是心虚。
郁心兰一挑眉,有什么事能让娘亲对我撒谎?细细一寻思,她脑中灵光一闪,“娘亲,你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来吧?”
温姨娘的脸顿时红了,声音轻得跟蚊子似的:“嗯。”
紫菱欢喜地福了福,“恭喜温姨娘。”
郁心兰开心了一会儿,随即面容一整,“娘亲,紫菱,这事儿先别张扬出去。”
王夫人现在恨死了她们母女,若是知道娘亲怀孕,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阴毒的手段来呢。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怀孕有十个月的漫长时间,要是日日防着,也影响胎儿生长啊。所以这事儿越晚让夫人知晓越好。
不过娘亲晕倒,倒是给了郁心兰一个推辞赴会的好借口。她让紫菱急匆匆地去报给王夫人,说温姨娘上吐下泄,手足无力地晕倒了。王夫人哪会给温姨娘请大夫,反而斥责她娇生惯养,要紫菱给她熬碗姜汤了事。
这倒是正中郁心兰下怀,细细安排了锦儿好好服待娘亲,才回自己屋内休息。郁心兰净面漱口后,就打发了芜儿和巧儿出去。一转头,跳了一吓,自己窗边的小榻上竟多出一个人来,还是个天使外表无赖内心的家伙。
“十四皇子为何会在这?”
明子期笑得纯良,“自然是来探望我未来的表嫂啊。”
郁心兰嘴角直抽抽,有晚上闯到人家闺房来探望的吗?
明子期嘿嘿地笑,“我是来告诉你,连城哥生病了。”
郁心兰不大相信地挑眉,赫云连城看起来身体挺好的,怎么会生病?
明子期故作神秘地低声,“我也觉得他不是生病,我担心他是受伤了,父皇……似乎也怀疑了。”
郁心兰更加惊讶,赫云连城又没官职,听说平日里也不出府走动,怎么会受伤?况且又让皇上猜忌的话……
明子期边打扇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郁心兰,见她久久不语,便夸张地叹了口气,“唉,不知要怎么让父皇相信他没受伤……”
郁心兰随口道:“可以去出席一些聚会啊,让人觉得他病好了……礼部何大人的夫人不是在别苑宴客吗?应该也请了长公主吧。”
明子期眼睛一亮,“你去吗?”
“去。”
“那好,我告诉连城哥,你邀请他去。”话音未落,人就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