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兰无奈地挑眉,什么叫我邀请他?
赴宴的时候,因为温氏还在病着,所以王夫人也就不坚持要她跟去了,只是冲郁心兰道:“坐后面的马车里去。”
正好啊,她还不想跟夫人和郁玫郁琳坐一辆马车呢。
何大人的别苑建在京城西郊,相对来说是比较偏僻的地方,因为东郊和南郊这两处风景秀丽之地,早被各色官员和王侯给瓜分了,刚刚上任的何大人只能在相对北郊而言繁华一点的西郊建园子。
西郊的高山不多,官道两旁多是树林,如今已经是四月,四周树木郁郁葱葱,不时有小鸟在林间飞来飞去。
郁心兰将车帘挑开一条小缝,愉悦地观看路边的风景。芜儿一脸兴奋,“小姐,日后您成了亲,就能常常出席这类的宴会了,芜儿也能跟着你多长些见识呢。”这回出门,郁心兰将紫菱和锦儿都留在府中照顾娘亲,只带了芜儿出来,让这小妮子乐得见牙不见眼。
郁心兰笑了笑,没答话。想出席各式宴会?这小妮子的心还不小呢。
芜儿伸头往外瞧了一眼,忽然面色大变,“蜂群!仔细别让蜜蜂飞进来了。”说着关上了车帘。
郁心兰并没见到什么蜂群,满眼疑惑。芜儿拍着胸脯保证:“奴婢的老子就是在庄子里养蜂的,奴婢不会看错的。蜂群最可怕了,不过没惹它们就没事……”
她的话音还未落,车外就响起车夫们的惨叫,“好多蜜蜂……好多……”
郁心兰只觉车身一弹而起,瞬间被结实在摔在车板上,跟着就被摇晃得站都站不起来。耳边听到随从惊恐地大叫“马惊了”,车厢摇晃得如同风雨中的小舟,她勉强抓住车厢边的横栏,将车门打开一条小缝……车辕上竟然已经没有了车夫!
芜儿吓得哭了起来,郁心兰也紧张得心呯呯直跳,马匹不管不顾地往前疾冲,看起来是被蜂群给惊到了,她根本不会驾车,要如何让马车停下来?
几次想冲到车外拉住缰绳,可都被颠簸得摔到车板上,照这样冲下去,只有被撞得粉身碎骨这一种方法才能停下来了。饶是郁心兰活了两世,也被骇得心跳几乎停止。
“救命……救命……”她大声地呼救,希望能有英雄从天而降。
马匹不知疾驰了多久,前方,一面没有路的断壁出现在郁心兰眼前,而马儿仍没有停下的意思,芜儿早吓得晕了过去,她也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睛。
就在郁心兰绝望的时刻,耳边忽然听到噼啪几声脆响,随即,人就被带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阵旋转之后,耳侧响起一道低柔如大提琴般的声音,“你没事吧?”
睁开眼,赫云连城那张神情冷峻的脸就出现在她的眼帘,脚下也感觉到了稳实的大地。
赫云连城半途见到险情,发觉马车上是郁府的徽标,忙赶去求援,在听到她的呼救声声后,心都不自觉地收紧,好在……她没事。
见她没晕,赫云连城眸中露出几分赞赏,只是觉得怀中的娇躯抖得厉害,放手只怕她会摔倒在地,反正这里没有外人,不必讲那些个虚礼,便半搂半抱地扶着她。
这时离断壁已经只有几步之遥,马匹带着马车一头栽了下去。郁心兰听着马匹地嘶叫声,和车厢撞到山壁上的碎裂声,舒缓的心跳又变得疯狂起来……好险、好险,她刚才离死亡真的只有一步之遥啊。
心情一松,人就卸了劲,无力地往“墙”上一靠,随即感觉这面“墙”僵硬了起来,郁心兰不解地抬眸,这才发觉,她居然把赫云连城当成了“墙”,整个人软软地靠在他怀里。
郁心兰大窘,慌忙推开他,退后几步,敛祍万福,“多谢公子相助。”
赫云连城没有还礼,实际上,他非常想笑。
紫菱花了一早上为郁心兰精心梳理出的优美的、薄如蝉翼的云鬓,在马车中甩得风中凌乱、钗簪松斜,再配上她故作镇定却难掩羞窘的表情,实在是太有喜感了。
不过,赫云连城知道女孩儿面皮薄,忙将右手虚拳放在唇边轻咳几声,将笑意强压下去。
如果郁心兰没有就着阳光投下的身影,看到自己那跟鸡窝有得一拼的发型的话,也就会慢慢镇定下来,可偏偏被她发觉了自己的窘境,还是当着自己的未婚夫婿的面……血色一下子冲上了俏脸,这会儿如果有个地洞,估计她都会钻进去了。
赫云连城忙转过身,令自己的侍卫将芜儿带过来,让芜儿帮小姐重新梳理一下。
等这两个男人走远几步,郁心兰才恢复了点常态。那种高难度的云鬓在这野外自然是无法梳理了,芜儿为小姐梳了一个反绾髻,插上一只金镶宝石的花簪和一只金步摇。待整好妆,郁心兰发觉远处仅见赫云连城一人,那名侍卫已不知去向。
赫云连城察觉她们走近,转回身来道:“请郁小姐稍待一会,我吩咐贺尘去办些小事。”
郁心兰点了点头,觉得干站着不是个事儿,便轻声问,“听说你病了。”
赫云连城眸中升起一股暖意,“没事了,多谢小姐记挂。”
其实后面这句是正常的客套话,可赫云连城说出口后就觉得别扭,微微觉得羞赧,郁心兰也不知怎的俏脸一热,别过了眼看风景。
干等了约摸一刻钟,贺尘的身影从断壁下窜了上来,面色凝重地在赫云连城耳边轻声嘀咕几句,虽然四人站得很近,可郁心兰就是听不见贺尘说了些什么,但他会从断壁下上来,定是与她有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