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晏鸿煊没亲自送他们出去,可还是让程维给他们引了路,书房里,就剩下他和楚雨凉,待脚步声刚远去,就在楚雨凉正准备说话时,晏鸿煊突然捂着胸口喷出一口鲜血。
“王爷!”楚雨凉大惊,赶紧要去扶他。可是手一挨上他,突然就不敢动了,怕自己拉扯到他伤口。
“本王无事……”晏鸿煊依旧咬牙撑着。
他那脸色已经白得有些吓人,楚雨凉摸着他的双手都有些打颤,莫名的,她很不喜欢看到他这个样子,心里堵得难受,很怕他突然再吐口血就死过去了。
蹲在他脚下,她抬起手用指腹擦干净他嘴角的血迹,小声问道,“你还能撑住吗?我扶你回房。”
尽管她还不知道他夜闯太子府的经过,可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记得他说过会让太子分身无乏,在成亲之前不会来打扰她,可没想到他竟然跑去太子府偷太子的金印。
她虽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可脑中有这个时代的记忆,像他们这样的人总会有一个代表自己身份的东西,那金印就代表了太子的身份,没了金印,太子还算太子吗?
晏鸿煊没答她的话,只是无力的靠在太师椅上对她说道,“金印在我脚上。”
楚雨凉,“……”她伸手在他腿上摸了摸,最后摸到靴筒中,将一块硬片取出。
烛火下,手中的硬片金光璀璨,一条威风的猛龙栩栩如生的盘卧在金片上,光是那精雕细刻的工艺就让人惊艳,更别说这块金片象征的地位了。
“喜欢吗?”
就在楚雨凉认真翻看的时候,听到他突然询问。
“嗯。挺好看的。”她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明明只是二两不到的一块金属物,可此刻在她手中像是有千斤重,这玩意儿能要人命啊。
“送你的。”
“啊?”楚雨凉在听清楚他说的话时,猛得睁大双眼。送她?
“不喜欢吗?”晏鸿煊皱紧了眉,明显不满意她的反应。
楚雨凉张着嘴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出来。他冒着生命危险去太子府不是找太子麻烦,而是为了把这东西送给她?
这……
回过神来,她突然有些怒,“晏鸿煊,你有病是不是?为了这么一个破玩意儿,你连命都不要了?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做事这么冲动?你怎么不考虑一下后果,万一你要是失手了怎么办?难道这么一块东西比得上自己的性命重要?”
“咳……”晏鸿煊突然猛咳起来。
楚雨凉见状,赶紧给他顺气,所有的怨念瞬间就没了。
待晏鸿煊缓过劲,这才抓着她的手,虚弱的目光显得格外幽深沉冷,一瞬不瞬的落在她鼓鼓的腮帮子上,“我……我没特别的礼物送你……唯有……”
楚雨凉赶紧捂上了他的嘴,“别再说了。”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想用这东西来讨好她,可是这个时候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看着他要死不活的样子就跟临终遗言似的,她心里揪着难受。
说不震惊是假的,说不感动也是假的。这是她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真正的贵重!握着这块金印,似乎握着他的命脉一样,它所代表的含义不仅仅只是一份礼物,还有许许多多让人承载不住的东西在里面。
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她咬着唇当着他的面将金印收进怀中。尽管她现在满心复杂,那搁置在怀中的金印像巨石一般压得她喘气都有些粗重,可她还是收下了。
这是他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东西,她舍不得拒绝……
程维很快返回书房,同楚雨凉合力将晏鸿煊搀扶回了卧房。
如楚雨凉预料的一样,晏鸿煊一回房就晕厥了过去,程维在外门外守了一夜,楚雨凉就在房中坐了一夜。
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晏鸿煊才睁开眼。
楚雨凉以为他要去早朝,于是按着他肩膀关心的问道,“要去早朝吗?能不能别去?”他这个样子真的让人放心不下,程维说他是中了暗器伤到胸膛,虽说过了一晚,伤口没再溢血了,可是还没结痂,别说走动了,就算说话嗓门大一些都有可能震到伤口。昨晚他就撑得很艰难,这上朝路上要是出什么问题可咋办?
睁开就看见她为自己担忧的神色,晏鸿煊薄唇微扬,轻摇了摇头,“不去。”
楚雨凉放下心来,可随即她又皱紧眉头,“你不去上朝会不会被人怀疑?”
晏鸿煊轻道,“不会。”似是看出她不信,他又道,“昨日我不仅去了太子府,还去了别的皇子府上,今日除了太子外,其余皇子都无法上朝。”
闻言,楚雨凉嘴角狠抽,“……”他到底做了些啥事啊?
直到中午楚云洲来贤王府楚雨凉才得知,昨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凡成年的皇子全都腹泻呕吐,今早除了太子外,没一个到朝的。
楚云洲来贤王府不仅是来探望晏鸿煊,还带了消息前来。
太子已经把金印被盗之事上奏了皇上,皇上勃然大怒,下令要彻查金印失窃之事。
楚云洲来此的目的,就是当面提醒晏鸿煊要他做好准备,待其他皇子腹泻呕吐的症状好转,皇上肯定会召他们入宫。
楚云洲一走,晏鸿煊就从床上坐起身,吓得楚雨凉直惊呼,“没事你爬起来做什么,赶紧躺下,不想要命了是不是?”
可晏鸿煊执意要程维进房帮他换药。等他身上的布条取下时,不止楚雨凉再次惊呼,就连程维都忍不住惊道,“王爷……您、您这伤……”
他一边略显冒犯的指着晏鸿煊左胸口的伤处,一边还擦了擦眼睛,最后确定自己没花眼,王爷伤口真的已经结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