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都没说完,声音就被冲过来的杨佩芬打碎在了空气中。
“畜生!白眼狼!”
“你竟然连你大姐都要杀死吗?”
雨下的小了,但锦蜜却满脸潮湿。
她睫毛上的水汽很重,沧白的唇颤动着,“我……我没有,不是我……是她自己扑上来的……啪——”
又是一耳光!
锦蜜感觉整个腮帮子疼的像是腮腺炎发作。
她捂住脸颊,试图为自己辩解什么时,有人在这时发出一声惊悚的叫声。
“血!”
“好多好多的血!”
“天呐!锦蜜杀人啦!”
“快报警,锦蜜她疯了,她竟然连自己的亲大姐都要杀死!”
议论声越来越多,锦蜜却百口莫辩。
所有人都指责她,说她丧心病狂,说她不仁不义连护着她的大姐都捅。
锦蜜被警察押上车时,她看到了傅时宴将倒在血泊里的锦心抱上了救护车。
他们眼神交汇时,她听男人对她恶狠狠的说:“你最好祈祷锦心的孩子没事,否则,你就等着下地狱吧!”
锦蜜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麻了,既感觉不到冷也感觉不到疼,只是木讷的被警察戴上手铐给强行带走了。
无边又无尽的绝望,像这有雨的深夜,将锦蜜整个人都给吞没了。
她就这样抱膝蹲在关押她一个人的小房间里,睁着眼睛等到了天亮。
又从天亮等到了日落黄昏,才等到了一丁点儿外面的消息。
给她带来消息的人,是来看她的沈京川。
即便沈京川带了律师,探视时间也有限。
沈京川长话短说:
“锦心人没事,但孩子却没能保住。事发时,锦家门口的监控坏了,但所有目击证人都说是你故意捅伤锦心,目前……局势对你不利。”
锦蜜等了一天一夜,一粒米未进,也一口水没有喝,说话时,嗓子干哑的生疼,“我没有……捅她……”
当时,她只是从李母手上把剪刀夺了过去。
但李母仍然不依不挠作势要来撕她,她只好用剪刀对她威胁,警告李母不要过来……
后来不知道是谁在她的身后推了她一把,她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了几步,等她稳住重心站稳身体时,锦心已经倒了下去。
当时……很混乱,但她可以确定,她没有要捅伤锦心,好像是锦心跑上来的。
但,她也不确定……
锦蜜尽量回忆着事发时的情形,将事情经过大致跟沈京川带来的律师说了一遍,眼圈红红的问:“我……能洗清嫌疑吗?”
律师面色复杂的看着她,坦言道:“锦蜜小姐,如果不是京川求我,我多半不会跟他来这一趟。”
锦蜜喉头发紧的问:“王律,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律道:“傅氏集团的傅董放了狠话,谁敢接你的案子就是跟他过不去。所以……”
话落,锦蜜眼底最后那一片光也黯淡了下去。
她低下了头,整个人都散发着死一般的沉默。
她已经坐过一次牢了。
她从监狱出来还不到两个月,难道就又要再进去吗?
想到腹中的宝宝,锦蜜不甘心。
她重新抬起头,看着沈京川:“我想见傅时宴一面。”
沈京川:“见他?他发了狠要把你打入十八层地狱,你还想着要求他吗?”
锦蜜喉头发紧的说:
“姥姥对他有救命之恩,他……现在应该只是在气头上,我想,我若是求一求他,或者是挟恩图报,他会对我网开一面。”
为了腹中的宝宝,她可以不要尊严,也可以低下骄傲的头颅,只要能平安生下宝宝,她愿意求他。
沈京川目光复杂的看了会儿锦蜜,“这件事,你求他,倒不如求傅老夫人。”
锦蜜咬唇,没说话。
沈京川便继续对她说:
“傅老夫人跟你姥姥有着过命交情,虽然你失手误伤了锦心造成她流产,但傅老夫人应该会顾念旧情帮你这一次。”
顿了顿,
“只是,这次事件造成的后果严重,只怕傅老夫人今后不会再对你另眼相待,甚至是会跟你姥姥也划清边界。”
毕竟,锦心怀的是傅家长房长孙之子,是未来傅氏集团的继承人,是傅老夫人的嫡亲曾孙子。
失去嫡亲曾孙子,傅老夫人因为受不了刺激,已经住院了。
沈京川将眼前局势仔细跟锦蜜分析了一遍后,对她说:
“摆在你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坐牢,要么求傅老人。你求傅时宴或者是锦心,多半没用。”
可锦蜜并不想去求傅老夫人。
因为,她心里觉得冤枉,可事实证据对她不利,让她似乎没得选。
就在她不知道要怎么抉择时,她大脑突然灵光乍现,急忙问沈京川:
“京川哥,锦心流产掉的那个组织样本你能弄到吗?”
锦心的手术是别的科室完成的,沈京川没有参与。
所以,关于锦心流产掉的组织样本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他真不知道。
思及此,沈京川便回道:
“按照常规流程,一般流产掉的组样本,医院一般会当医疗废弃物进行统一处理。大部分会集中焚烧或者化学销毁。”
顿了顿,“不过患者要求带走,医院会另行安排……”
说到这,沈京川想到了什么。
他眉头皱起,神色凝重的看着锦蜜:“你是想……”
锦蜜情绪有些激动:
“对。我一直都怀疑那晚的女人是我,所以,如果能弄到流产组织样本做一下相关的DNA鉴定,就能证明是锦心他们在暗箱操作,是锦心顶替了我还诬蔑了我……”
沈京川知道这件事对锦蜜的重要性。
如果真的是锦心和杨佩芬暗中搞鬼,那么锦蜜腹中的孩子才是傅时宴的种。
如果让傅时宴或者是傅老夫人知道真相,他们不会不管锦蜜的死活。
思及此,沈京川心里便了有决定:“我试试看,能不能办成这件事。”
沈京川担心流产的组织样本被医院处理掉,所以五分钟后就跟着王律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不到十分钟,傅时宴竟然来了。
对此,锦蜜很意外。
她一天一夜没怎么合眼,一双桃花眼被红血丝布满,整个人看起来格外疲倦。
隔着一小扇探视的铁窗户,傅时宴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你杀死了我的孩子,有想过后果吗?”
他一开口,就是一副兴师问罪的口吻。
锦蜜一颗心往下沉了沉,喉头像是被人捏住了气管似的,半晌才发出几个字:
“傅董,你真的确定那个孩子就是你的种了吗?你至少也要做一下你跟那个流产掉的孩子DNA亲子鉴定吧?”
傅时宴凤眸一冷,气场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