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妍真的如白司庭所说,让梅雪每日去长公主府门口打探姜昭妤的踪迹,但一连几天,姜昭妤都没有出门,姜清妍难免有些着急。
平南侯也见姜清妍几日都没见到姜昭妤,他自已先去了润国公府。
姜昭妤这几日都呆在后院的小池旁,碧青和新绿一道坐在她身边,主仆三人悠闲地捧着书看。
“这些有什么好看的?”姜昭妤不理解她们手上的话本子有什么好看的,“从芦芳那边拿过来的?”
新绿点头,她也不知郡主看的书有什么好看的,晦涩难懂,还是话本子好看。
这些话本子,邬淳溪已经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了,不看了就给丫头芦芳,芦芳和新绿二人交好,便也给她们送过来一些。
“郡主,别院出事了,殿下发了好大的火,桑枝还请了府医过去。”
姜昭妤急忙站起身,碧青和新绿也将书放下,跟在姜昭妤身后,急匆匆往长公主的院子里去。
见邬承钰跪在地上,姜昭妤心知事情定是不小,连忙进了内室,长公主半躺在床上,靖国公坐在床边劝解她。
“父亲,府医怎么说?”
“我没事,你别急。”靖国公还未说话,长公主便开口说道,还让靖国公给姜昭妤让出位置。
姜昭妤一路匆忙过来,这会儿还在大喘气,长公主见她额头有汗,拿帕子替她擦去:“休息两日就好了。”
说着又看向外面跪着的邬承钰:“逆子,都是你做的好事,这次不能心软,留她不得。”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说的常惠然,只是不知常惠然做了何事让长公主这般生气,姜昭妤没有说话,只是坐在床边替长公主顺气。
“那孩子?”靖国公问。
“还没生下来就不是孩子,之前我心软留她一命,这才多久,又不安分了。”长公主看向邬承钰,“你从小事事优异,也不知你是不是眼瞎了,瞧上了这么个东西娶回家来恶心我。”
“公爷,殿下。”桑枝进来禀报,“常大人和常大夫人来了。”
“带进来,来得正好。”靖国公说着就起身出去,长公主也跟着起身,靖国公见状急忙按住她,“你歇着。”
长公主脾气倔强,靖国公劝说不了,只能随她,但反复叮嘱让她不能再起气,长公主点头,二人出了内室,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邬承钰后就随靖国公走了。
“大哥先起来吧。”姜昭妤也出了内室,让人将邬承钰扶起来,“父亲和母亲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
邬承钰借着力起身,在一旁的凳子上坐着,二人都没有说话,姜昭妤也没打算问别院的事,只是让人把药拿给她,她要亲自去熬药。
“满满,你说我是不是让母亲很失望?”邬承钰叫住姜昭妤,“三番五次让她生气。”
姜昭妤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邬承钰颓废地坐在那儿,平日里靖国公世子的气势全然没了。
姜昭妤让新绿她们先出去,她在邬承钰对面坐下。
自打她记事起,邬承钰就是长公主和靖国公的骄傲,也唯有这事能让二人又是无奈又是生气吧。
“上天都是公平的,大哥从出生就是天潢贵胄,事事如意顺心,总要经历些困惑的。”
邬承钰听闻看向她,一身酞青蓝的衣裙,不卑不亢,文雅从容。母亲说得对,他的眼就是瞎了,鱼目和珍珠都没分清。
常惠然去了别院后,三天两头就说自已不舒服,让人来请邬承钰过去,实则是以孩子为借口,想让邬承钰回心转意。
可邬承钰知道她的真正用意后便不再去了,长公主又派了人去,即使这样也没有看管住她。
在别院没有自由的常惠然受不了,居然说通了别院的小厮,想偷偷溜走,幸好别院的嬷嬷发现了,否则她就逃出别院去了,去了乡下。
邬承钰承认,他是瞎了眼,当初费心费力娶回来的人,是这般的模样。真正的珍珠就在眼前,他却看不见。
“听闻表舅母不止一次在母亲提起褚瑾熠与你的亲事,你如何想?”
邬承钰之前认为褚瑾熠是个冷情的人,做他的妻子难免委屈,可姜昭妤生辰上以及映日别院里,让邬承钰再一次发现自已错了。
姜昭妤没有说话,她知道长公主近日也在文兴伯府和润国公府之间难以抉择。
见她没有说话,邬承钰又说:“褚大夫人娘家大哥夫妇一直都想亲上加亲,余太爷也一直看好褚瑾熠,近一两年来,都会提起此事,过些日子就是余太爷六十大寿,恐怕还会再提。”
邬承钰说完便起身出了屋子,即使他现在明白过来那也晚了,满满只是也只能是他的妹妹。
前面还有事情等着他呢。
碧青见邬承钰都出来了,自家郡主还没出来,便探头去瞧,却见姜昭妤坐在那儿,不知想着什么。
许久,姜昭妤才起身,往厨房去,灶上已经在给长公主熬药了,用帕子包着盖子揭开看了看,水还合适,不多不少。
姜昭妤守着药,熬好后将药过滤出来,用盒子装好,让新绿提着盒子,她们返回了长公主院子里。
长公主已经回了院子,不见靖国公父子二人的身影,想必是将邬承钰叫到了书房去。
“母亲,先将药喝了。”姜昭妤打开食盒,将药递给长公主。
长公主接过,皱着眉一口气喝完,接过桑梅递过来的帕子擦了嘴。
“厨房那么热,你亲自去做什么?让下人去做就好了。”长公主拉着她坐下,“幸好还有你是省心的,你大哥他……”
姜昭妤安慰着长公主:“大哥哪件事情不是优异的?这就是老天故意给他的磨难呢。想必大哥经历这一遭,也会明白过来的。”
“是明白,可惜晚了。”长公主想着心中就气,却又觉得姜昭妤说得有道理,“算了,他自有你父亲教训,不管他。”
“你可考虑好了?昨日王媒官可是又来问了,你表舅母也在问呢。”
姜昭妤的事也让长公主忧愁呢,姜昭妤自已一时半会儿也决定不了,长公主也答应让她再考虑考虑,毕竟这不是小事。
回院子的路上,姜昭妤心思都放在了长公主说的话上。
本就因为婚事困惑的她,因为长公主的话更是难以抉择。她也不知是不是这世间的女子只有嫁人这一条路。
“世子也真是可怜,当初娶了这么个女人进门。”
“就是说呀,都关在别院了还不安分呢,都说男人管不住要偷腥,谁知道她一个女人也忍住偷腥。”
姜昭妤听见丫头在嚼舌根,说着还不屑地笑了起来。
“要我说啊,这种女人就该打死算了,世子还是太心软了,只把她送去苦衙庭。”
“哟,这你就不懂了吧,打死她不是便宜她了吗?还不如让她去苦衙庭生不如死呢。”
苦衙庭是专门看管犯错的妇人的,里面只有做不完的苦活脏活,还要时不时被人欺负,许多人宁愿死,也不愿被送去苦衙庭。
“手上的事都做完了?还有闲心在这儿扯东扯西。”
“郡主,郡主饶了我们吧,下次不敢了。”嚼舌根的见是姜昭妤,急忙跪下求饶。
姜昭妤看向他们:“你们是哪里伺候的?”
长公主治家一向严明,府上的丫头小厮几时这般背后大声地嚼舌根?难不成是新来的,嬷嬷还未教好规矩?
“婢子们以前是林茗院伺候的。”
林茗院?那不是常惠然以前住的院子吗?常惠然搬到别院去后,院子里的丫头就分到府上各处伺候了。
如此看来是在林茗院久了,没了管束,府上的规矩都忘了,姜昭妤让她们起来,自已去管事那儿领罚。
“郡主,林茗院的丫头也分了两个人来咱们的院子。”
“回去与吴嬷嬷说一声,让她暗中看看,若是有不规矩的地方让嬷嬷教导好后再上值。”
“是,郡主。”